“三小姐,您……”
“我说我要见她!”
“那您见了人,又能说什么呢?”
吴嬷嬷跟了老夫人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对于玉雅莉的要求她只当是听了一耳朵笑,低下头轻轻一叹只说:“三小姐,您的兄长在任上时被查出了不少不好的事儿,此生再无缘于仕途,只怕也不会返京了。”
“如今您孤身一人在府上,万事还是当谨慎些的好,否则……”
“您的婚事还是要仰仗老太太和夫人定夺的,闹得太大了不好。”
若是二房夫妇皆在,还有个徐家做仰仗,玉雅莉的确是不愁没有好婚事,自有她的爹娘给她做主。
可如今大不同于从前,哪怕是有定北侯府的荣耀照着,也掩盖不了玉雅莉是罪人之女的事实。
经了皇上御口定下的罪,谁来了也掀不翻。
不出意外的话,玉雅莉这辈子也没什么可看得到光的出头之日了。
激怒之中的玉雅莉终于在吴嬷嬷这句堪称冰冷的话中回了魂儿,可转而意识到的僵局就让她彻底瘫软在地。
吴嬷嬷眼睁睁地看着她跌坐在地上,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说:“你们好生伺候三小姐,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去听雪堂中请夫人的话,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你们都且记住了。”
“按侯爷的意思,家丑不可多扬,被逐出了玉氏族谱的人也算不得玉氏中人了,死了或是活着都不值得多提,府上不可行丧仪之事,也不许任何人多话,记住了吗?”
失魂落魄的玉雅莉闻声大震,难以置信地说:“不许行丧仪,那……”
“侯爷是这么吩咐的,三小姐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吴嬷嬷没了再与她多说的耐性,微微颔首示意留下身后一堆面生的丫鬟婆子转身就走。
跟着她一起来的彩环走到门前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泛起些许不忍。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二房已然覆灭殆尽,再无任何出头的可能。
徐家也没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许一个虽有母亲在世却如同孤女的后辈烧纸祭奠,的确是凉薄了些。
吴嬷嬷侧目注意到彩环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眼里深处泛起点点讥诮,轻声说:“彩环,你觉得三小姐可怜吗?”
彩环自知失态忙不迭低下头小声说:“您说笑了,奴婢怎会……”
“你是夫人身边的人,想来连听带看也知道了不少,那你在府上待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二夫人所为之事,三小姐当真毫不知情吗?”
彩环听完心里大惊,就连脸色都接连变了不少。
吴嬷嬷见状飞快地闭了闭眼,说不出什么滋味地呵了一声,淡淡地说:“二夫人爱女心切,不肯攀扯三小姐分毫相干,只说全都是自己所为,可她咬死了不肯说的,总有人会说出来。”
“侯爷和老夫人念着她是晚辈并未过多作恶的缘故不想深究,可有些同情就大可不必了,三小姐是那般尊贵不染尘埃的人,怎会需要这些?”
玉雅莉年纪小,看似无害单纯,却心思深手段狠。
若不是她的提醒,二夫人只怕都想不到要把玉青时送到瑞王世子的手上去!
一想到前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吴嬷嬷就气得不住咬牙,连带着回到松柏院回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都还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怒气。
老夫人听完她的话默了半晌,少顷后才说:“父母不正,以身言传,这丫头骨子里也不是良善之人,留在家里太久恐怕还要生出不少事端。”
“派人去听雪堂说一声,让夫人尽快帮着看点一下,替她寻个夫家备份厚实的嫁妆,早些把人打发出了门子,咱们也可得个清净。”
早些把人嫁出去,再有什么烦忧那也跟着府上的人无关了。
吴嬷嬷听了觉得很好,当即半刻都不愿耽搁地派人去了。
可去传话的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折了回来,满脸为难地说:“嬷嬷,三夫人和三爷在外头跪着,说是想见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