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宝自以为自己的小尾巴藏得很好,可实际上却已经被玉青时抓住了一丢丢露出外头的小毛。
不过因着今日要待上半日,玉青时也不着急着问,干脆就顺着他生硬抛出的话头,顺理成章地说起了别的。
有定北侯的暗中照顾,再加上他本身的资质并不弱,秦元宝在国子监的日子过得还算愉快,跟玉清松的日益艰难相比,甚至算得上是非常快乐了。
因为再是膏粱纨袴聚集之地,其中也不乏锦绣人才。
秦元宝心性耿直为人爽快,又聪慧得很一点就透,不光是先生偏爱,就连身边的同窗也有说得上话的好友,唯独就是跟玉清松隔了一道儿怎么都过不去的坎,两人见了面就要狠掐。
不过这事儿既然定北侯知道,侯夫人也知道,玉青时也没有多说的打算。
反正玉清松追其根底只是性子骄横,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性子,这两个半大孩子在一起纵然是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秦元宝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长串,喘气的功夫小心翼翼地偷瞟了一眼玉青时的脸色,觉得她似乎是把先前的事儿忘了,猛地在心里呼了一口气。
他都答应了于渊哥哥不会让姐姐知道的。
姐姐一定不能知道。
跟秦元宝的心虚相比,秦老太和春草单纯就是为了玉青时的到来而欢喜。
本就是一家子极为亲近的人,哪怕是隔了一段时日不见,骨子里的亲昵也不会为此减少半分。
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各种琐碎规矩,玉青时挽着袖子到厨房里给秦老太打了会儿下手,又跟春草一起熬汤做点心。
全都是自己动手做出来一桌子好菜,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围着小桌坐下吃饭。
玉青时往秦元宝和春草的碗里各自分了一个鸡腿,眼尾含笑地看着春草,说:“你在玉氏家学中情况怎么样?一切可都还适应?”
其实春草在家学中情形如何她早就让人一一打听了,可有些话,她还是想听春草自己亲口说。
春草最是依恋她,也喜欢她问自己的事儿,手上利落地给玉青时舀了碗热汤摆好,翘着嘴角就开了口。
“先生说姐姐特意派人叮嘱过,对我的大小事儿很是尽心,我跟着女学究学了不少东西,最近正跟着学古琴呢。”
玉青时自己前世学古琴时吃了不少苦,闻言立马就说:“学古琴伤手指头,你下了学记得及时用热水捂一捂,别想着躲懒,最好是能再抹一些滋润的药膏,否则等指腹开裂了有的是苦头吃。”
春草抿唇笑着一一应下,愈发白皙的侧脸上也泛起了少女特有的秀雅,眉宇间那层一直笼罩不散的阴霾也没了痕迹。
欧阳华医术独步天下,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他见了春草脸上的伤就给调配了一套药膏,春草按他教的法子每日涂抹,那道曾贯穿侧脸的狰狞疤痕消退了不少,如今只能隐隐看出些许明暗不一的痕迹。
再过些时日,这伤或许就再也看不出来了。
秦老太在皇庄上住了一个多月,再加上每日吃了欧阳华调的药,体内的沉疴旧疾好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看着也很不错。
这不大的小家中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玉青时坐了半日心中悬着的石头狠狠落地,那口一直堵在心口的气,总算是无声无息地散了。
秦家老幼都舍不得玉青时走,恨不得把她留在家里住上一段时日才好。
可定北侯府规矩重,玉青时能时不时外出走动已是林夫人和定北侯的额外柔情,如果再夜不归宿,那传出去就当真是不像话了。
听说玉青时要走,秦老太和春草还能勉强不变色,秦元宝却是个心直的,直接就大咧咧地把心思写在了脸上,拉着玉青时的手不想撒开。
玉青时任由他拉着自己晃了会儿,等秦老太和春草出去给自己收拾过年必备的炸果子时,抬手摁了摁他的脑袋,低声说:“是你于渊哥哥教你怎么跟玉清松打架的?”
别人干不出这样离谱的事儿,可做这事儿的人要是换成宣于渊,玉青时那当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意外。
秦元宝闻声猛地一僵,大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着来回打转,满脸都是说不出的心虚和气短。
他眼神闪烁地揪住玉青时的衣摆扯了扯,小声哼唧:“我……我没有……”
“是么?”
玉青时挑眉反问:“那他可跟你说过,跟人动手的时候是要讲分寸的?”
秦元宝来不及多想,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说了说了。”
“于渊哥哥说我跟玉清松是私人恩怨,不得牵扯别人,我俩单打独斗怎么打都行,但是不许闹大,也不许拉帮结派互殴,打赢了打输了都是各自的本事,动了手就得认账,不许回家找长辈做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