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玉青霜的出身,嫁这样的人,已经不能说是低嫁了。
这是把人踩到了泥巴里再嫁。
三夫人想的显然跟她也差不多,不过听出玉雅兰话中明显的讽刺,她还是忍不住说:“这话你出去了可不能瞎说,否则定会惹得老夫人和你大伯不喜。”
这婚事是这两位亲自定下的,是好是赖都已成定局。
若是不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后头可有的是麻烦。
玉雅兰瘪着嘴说:“我又不傻,自然不会跟别人多说,不过话说回来,大伯为什么要把玉青霜嫁给叶家大公子啊?”
三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最近管好自己的嘴,千万别浑说,总之不管这是你大伯的深谋远虑,还是另有其他,咱们等着看就是了,别的跟咱们都没关系。”
三夫人一向有自知之明,喜欢跟侯夫人打机锋抢先头不假,但那又也只是针对软趴趴的侯夫人。
定北侯这样的人物,她素来识趣,是绝对不会去主动招惹的。
玉雅兰得了三夫人的再三叮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抓起了放下的丝线,可还没等绕两圈,她就咿了一声,说:“玉青霜都要定亲了,那玉青时是不是得回来了?”
与此同时,松柏院中也在说着差不多的话。
定北侯亲自把老夫人扶起来,低声说:“叶家再过几日就会来请青霜的生辰八字回去请人合算,若是无误的话,就可等来年定亲了。”
老夫人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说:“如此很好。”
先把亲事定下来,也能彻底断了旁人不可说的各种念想。
只是……
老夫人推开定北侯的手坐下,头疼道:“叶家是不起眼,可门风清正,家中长辈和睦慈爱,对青霜而言虽非显贵,却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青霜的婚事定下了,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可迟迟的却……”
说着老夫人就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定北侯一眼,咬牙说:“你说你,就算是不想让那不相干的人动心思,你也不该让你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迟迟的身子不好啊!”
话一出口落地沾灰,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
现在谁都知道玉青时是个体弱的,有心想求的人家心里难免顾虑,再想给她选一门满意的婚事,谈何容易?
定北侯无故被斥有些哑然,见老夫人念叨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由得苦着脸叹了叹,低声说:“您说的我都知道,但儿子也是无法了。”
老夫人不满瞪眼:“这话是怎么说的?”
定北侯想了想,忍住心中怒火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了个字,在老夫人惊愕的目光中抬起手指了指天,苦涩道:“那位让人传了话来,说青瓷不可急火候,只怕是心中有了定论。”
“娘,迟迟的婚事,咱们只怕是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