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打心眼里觉得玉青时不出门是怕丢人出丑,听到老夫人这满嘴的孝顺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老夫人倒是顾及玉青时的面子,还给她找了个孝顺的好说辞。
可这满府上下这么多人,谁不知道玉青时最近跟着先生开蒙读书呢?
都到了当嫁之龄才开始开蒙,放眼这满汴京的高门贵女,也唯玉青时有这份特殊了。
三夫人抓起帕子遮住嘴角的冷笑没多说。
二夫人自徐家办砸了事儿之后就低调异常,哪怕是听出了三夫人话中的讥诮,也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没答言。
侯夫人怕老夫人不虞,赶紧说:“其实去不了也不打紧,往后这样的机会多着呢,这次去不了,下次再筹备就是了。”
“只是瑞王妃的帖子上邀的是咱家的姑娘们都去,届时只怕还要跟瑞王妃解释一二,也省得王妃多心。”
老夫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是这么个理儿。”
“只是此番寿宴,说是为瑞王妃贺寿,实则也是瑞王府回京后的第一宴,算得上是为瑞王一家接风洗尘的宴席,场面定然不小。”
“你们回去后都各自叮嘱好自己膝下的姑娘,等到出门那日不许多生事端,务必紧随着长辈,不可在外丢了咱家的脸面。”
老夫人难得正色,原本坐得好好的几个夫人连忙站了起来齐声应是。
把该叮嘱的都叮嘱到了,该说的也说了,几个夫人各自散去。
吴嬷嬷注意到老夫人眼中疲色,禁不住小声说:“您可是乏了?”
“要不进去歇会儿?”
老夫人闭着眼摆了摆手,说:“不急。”
“对了,迟迟那边怎么样了?”
“李先生可说什么了?”
吴嬷嬷原本就打算说这事儿哄老夫人高兴,见她问起了,忙不迭堆满了笑说:“咱家的大姑娘四角俱全万般皆好,李先生提起,那自然也只能是满嘴夸赞的,没一句说不好的。”
老夫人被她的话逗乐了,半信半疑地说:“当真?”
“你该不会是编来哄我开心的吧?”
吴嬷嬷急了,说:“老奴怎会干那不着调的事儿?”
她猜到老夫人想去看看,索性就扶着她慢慢地往外走,嘴里还说:“老奴说的句句属实,您若是不信,一会儿见了李先生亲自问问就知道了。”
“李先生之前还让人来传话,说大小姐的笔锋极好,天赋也极佳,显然都是苦练了多年的,埋怨说您之前叮嘱的那些话一句都用不上,全然是在误导他,大小姐压根就用不着那些开蒙的东西。”
吴嬷嬷说着脸上的笑意愈深,语调也轻快了不少。
“李先生素来严苛,可对咱家的大小姐那是字字都夸,奴婢听了心里得意,着意打听了一下,听说大小姐腹有诗书,压根就不是外头传的那样儿,您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回只怕当真是多虑了。”
自玉青时回来后,府上关于她的谣传就不少。
得知她是自小长在乡野,不少人更是暗中揣测,说玉青时只怕是个面上锦绣内里枯朽的草包,只是出身好占了个大姑娘的名头,实际上压根就没法跟府上那些样样都出挑的姑娘相提并论。
老夫人给玉青时安排了教导先生后,这样的传闻更是愈演愈烈,甚至有了刹不住的趋势。
有人的地方就有多余的嘴,别人嘴里说什么,根本就不是能拦得住的。
强力拦了也无用。
唯一能让众人闭嘴的方法,就是玉青时自己能证明自己有名副其实的实力,配得上这份尊荣。
老夫人尽管久居松柏院不出,可外头的闲话一句也没少听。
心里也是实实在在地憋着怒。
听完吴嬷嬷的话,她阴霾多日的眼底终于散开了笑,说:“李先生当真夸迟迟了?”
吴嬷嬷煞有其事地点头。
“那是,赞不绝口呢。”
“您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老夫人想起三夫人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有近日府上愈发压制不住的流言,眼底锐利一闪而过,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说:“不光是我要看,也是该让不长眼的人好生睁大了眼看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