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起码在大面上,她不会因自己跟秦元宝的情分刻意疏远,也不会因玉清松的身份而蓄意讨好。
既不遮掩自己对秦元宝的心疼,又不刻意划分自己跟玉清松的距离,处理的分寸恰到好处。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小事儿,可却也是玉青时在借着这事儿向侯府里的人表态。
在她看来,玉清松和秦元宝大约都是一样的。
老夫人沉默良久,在吴嬷嬷不解的目光中轻声一笑,唏嘘道:“早些时候我还担心这丫头怕是在乡野里被养得浅了目光,回来以后只怕还要多花些心思培养,如今看来,倒是我多想了。”
玉青时生来一颗玲珑心,无声自通了关窍。
这样有着一颗巧心的人,绝对不会是那起子无事犯蠢的愚笨人。
对于懂分寸晓尺度的聪明人,老夫人一贯是心喜的。
更何况,这样出挑的丫头是自己家的。
老夫人坐下后说:“我听秦家老太太说,迟迟小时候由芸娘带着是能识文断字的,只是到底没认真入过学,不知到底深浅几分,找机会还是要试一试才好。”
如果她本身就学得很不错,那倒是不必在这上头过分追求精细,读书是为明理,女子也不求能下场写文章,过得去就好。
可要是此项弱了些,也应当设法寻了女师傅来一一教导补上。
身为定北侯府的嫡长女,纵然是不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该有的还是得会,否则来日出了门被人提起,那是会被人当成笑话的。
女子的一生荣辱皆跟名声二字有着撇不开的干系,对于未嫁的姑娘家而言更为要紧。
博一个好名声,无论何时都是不会出错的。
老夫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吴嬷嬷站在身侧一一仔细应下,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说,几房的夫人们来请安了。
往日来请安的夫人们到了以后都是直接往里进的,可今日老夫人却遣了惜春在门外守着,把人拦在了外头。
惜春进屋来回话,声音轻轻的听不大真切。
老夫人默了片刻,说:“二夫人和三夫人瞧着气色可还好?”
惜春低着头说:“三夫人瞧着倒是与往日无异,可二夫人面上的妆似比往日浓了几分。”
老夫人听完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合上眼帘遮住了眼里的冷锐。
玉青时回府今日是第二天。
见到了正主,知道在城郊庄子上住了许久的人没能顺心入府鸠占鹊巢,在这事儿上插了一手的人心里有鬼,夜间无法安眠,白日里自然只能是靠着脂粉来遮掩憔悴和心惊。
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做过的事儿,怎会毫无痕迹?
老夫人缓缓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淡淡地说:“出去告诉几个夫人,就说我昨儿个梦魇没睡安稳,这几日就不让她们来了,都各自回去吧。”
惜春恭恭敬敬地应声退去。
门外候着的几位夫人闻声面色各有不同,二夫人脸上的笑更是僵了一下。
她心情复杂地捏住手里的帕子,状似寻常地跟侯夫人和三夫人说了几句话,又面带关切地对惜春说:“夜间梦魇最是伤神,睡不安稳只怕白日里也不踏实,我那儿有几株娘家人送来的雪参,用来熬汤补神最是妥当,要不我这就去寻来给老太太送进去,顺便也好陪着老太太说话解解闷儿。”
惜春面上挂着毫无端倪的浅笑,对着她感激一礼才满是歉疚地说:“您有心了。”
“只是老夫人晨起就精神不佳,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费神说话,要不您改日再来?”
二夫人本意是想进去试探试探老夫人的态度,顺便也想借机推脱自己可能的过失,可她连松柏院的门都进不去,这还怎么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