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今夜的举动的确是无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冒犯。
玉青时要是为此生气了,那他就真的是找不到地方胡说八道了。
宣于渊掩饰尴尬似的轻轻咳了两声,小心地掀起眼角观察玉青时的反应,放软了声调说:“迟迟。”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玉青时抬起眉梢面无表情地看他。
宣于渊顿时更显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闷声说:“我这不是想着你刚到汴京,今儿更是头一次入定北侯府,怕你会不适应觉得害怕,就想着来陪陪你吗?”
玉青时平时胆子再大,那也是在外头的时候。
村子里的人心再复杂,也比不过这高门大户中露出的一丝一角。
玉青时突然到了一个自己全然不熟悉的地方,身边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骤然会怕也是人之常情。
宣于渊一这么想就死活都坐不住,等这会儿被玉青时用那种泛着凉意的眼神盯着才猛地觉得心虚。
他一心虚,就把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玉青时静静地看了半晌,注意到他头发丝上已经凝成了水珠的雨水,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她把下巴杵在被子堆出来的角上,头疼道:“这府上看似守卫松散,实则明卫暗卫来回交替,处处都是人的眼睛盯着,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万一被人撞见,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话音稍顿,听起来多了许多无奈。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谁说我不要脸了?”
见玉青时不是真的生气,捕捉到她没明着说的担心,宣于渊心情大好,大咧咧地勾唇一笑,凑在玉青时的眼前说:“我这名声可要紧了,我爱惜着呢。”
要是名声坏了,还怎么上门来求娶?
玉青时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只是要笑不笑地挑眉。
“是么?”
她当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宣于渊忍着在地上坐了半天,见玉青时被被子窝着软乎乎的缩成一小团,好像是比平时看起来都小了几岁似的,心痒手痒实在是没忍住,索性顶着玉青时瞪视的眼神往腆着脸往床边坐了坐,隔着被子张开双臂,用力地把玉青时抱到了怀里。
他用下巴用力蹭了蹭玉青时的头顶,喟叹满足地眯起了眼。
字里行间都是止不住倾泻而出的浅笑。
“迟迟你可算是来了。”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无数次幻想把人搂到怀里是什么滋味,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乐得眉眼都成了弯月。
眼尾上扬的弧度都渗出了欣喜。
男女授受不亲。
这样亲密的举止是不该有的。
可感受着阔别数月的温暖,玉青时一时有些怔然,竟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人推开。
等她回神把人推走时,宣于渊的指尖勾了一个东西。
是她刚刚没能及时藏起来的印章。
看到她光秃秃的脖子,宣于渊有些不满。
“怎么摘下来了?”
“不是说让你一直都戴着吗?”
玉青时推搡着他的胸口迫使人往后退了退,抱紧了身上的被子嘟囔道:“这东西是我能一直戴着的吗?”
“万一被人看到认出来了怎么说?”
宣于渊张嘴没想到合适的反驳之词,默了片刻突然说:“等咱们成了一家人,就不必再向任何人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