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原本的侯夫人是名动汴京的人物,定北侯亦是人中俊杰,如此父母延续下来的血脉,想来也是不会差的。”
“是么?”
皇上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低笑出声,没追究唐林打马虎眼的取巧之径,只是说:“明日三皇子就会去龙骑卫上职,他身无寸功,又没什么功绩,不必特意关照,照规矩办事即可。”
龙骑卫多是世家子弟,只隶属于皇权。
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规矩自然也与外头的不太相同。
不特殊关照,就意味着宣于渊甚至分不到一个单独的小卧房,只能去跟人挤大通铺。
甚至还有可能会被里头的老人打压。
这是龙骑卫中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这规矩,适用于别的世家子弟,能适用在皇子身上吗?
唐林心念一转大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低声说:“那三皇子的身份可要隐瞒?”
三皇子早年间得大师点拨,说需在身上留彩绘,成年之前面上覆面具遮住真容才可少些坎坷。
故而宣于渊在宫中走动时,除了在皇上和贵妃面前会把脸上的面具摘下,其余人几乎都不知道三皇子到底是长什么样。
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把那个显眼的面具摘掉,隐瞒身份并不是难事。
皇上捏着狼毫笔想了想,落笔在纸面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忍字,说:“瞒着吧。”
“龙骑卫中不看家世,全看本事。”
“他若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就算是受些打压折辱也是应当的。”
唐林心中一定,叩首应是。
宫中无秘闻。
宣于渊在御书房待了快一个时辰的事儿,很快就跟长了脚似的传遍了宫中四处。
皇后的春和宫中,太子听完来人的禀告气得摔了一个茶盏。
在他更失态之前,皇后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殿内的人都出去,半合着眼说:“太子,你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喜欢你的弟弟吗?”
“弟弟?”
太子尖锐地喊出了声,红着眼说:“那就是一个疯子!”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是我弟弟?!”
“闭嘴!”
皇后不满地朝着太子身上扔了个小巧的金桔,赶在太子说出更离谱的话之前冷声道:“皇上三令五申地说过,谁也不许再提当年之事,他的疯病是宫中忌讳,你知不知道这话如果让有心之人听到了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宣于渊当年疯得实在不成样子。
宫中亲眼见到的人不在少数,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看到那一幕的人早都在皇上的暗中处理下变成了地下的亡魂。
如今还知道这事儿的,谁都避讳极深,生怕一言不慎会惹得皇上动怒。
太子身为储君,若是让人知道他是这么说的,谁都不知道会惹来怎样的后果。
太子攥着砸到自己身上的金桔堪堪冷静了些,可还不等他从心烦意乱中抽神,外头就有宫人来报。
“娘娘,太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来给娘娘请安了。”
太子闻声怒目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皇后忍着烦躁吸了口气,说:“太子去后头静会儿,把三皇子请进来。”
“母后,我……”
“进去!”
皇后面露怒色,用力指了指后殿的位置,咬牙说:“不想让人看到你这副嫉妒得红了眼的样子,就立马进去!”
“三皇子到!”
太子满脸不忿还想说什么,听到门外的通报声狠狠地咬住了牙,用力一甩手转身走进了后殿。
皇后强压怒火摸了摸绣着精致凤凰图样的袖口,再抬眼时面上已经布满了柔和的笑。
看到一个比太子还高大了不少的身形迈步而入,不等宣于渊下跪行礼,她就先红着眼站了起来。
“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