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玉青时想的好像跟他不太一样。
他自怜自艾地啧了一声,双手枕着后脑勺转头看了连叔一眼,对上连叔一言难尽的目光,幽幽道:“连叔。”
“你说聘礼都准备些什么好?”
连叔……
想这个会不会太早?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打趣道:“听你的意思,人家姑娘似乎没打算嫁给你,你现在就想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
宣于渊对连叔复杂的表情熟视无睹,歪在藤椅上慢悠悠地说:“为什么不合适?”
“她既然是把我捡回去了,就该对我负责,天经地义的事儿,我怎么会让她有机会跑?”
就算是玉青时真的想跑,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的。
招惹了他,就只能是他的。
察觉到宣于渊话中不加掩饰的占有欲,连叔的眼底忍不住泛起了点点不明显的担心。
他不知道宣于渊更小的时候是什么样。
但自从这孩子被送到他这里后,他就知道宣于渊跟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他看似跳脱豁达,可那层嬉笑怒骂的皮肉之下掩藏的却是令人心惊的执拗和狂悖。
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对什么感兴趣,可一旦是他看入了眼的,就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得到的。
哪怕是毁了,也只能是他的。
这样的偏执是独一无二的偏颇,也是生死不得挣脱的束缚。
他现在还能游刃有余地策想着来日方长,可若旁人不如他心中所想,他心中困兽还能控制住吗?
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无声束缚的姑娘,真的愿意接受吗?
连叔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唇,玩笑似的说:“渊儿。”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吗?”
宣于渊眸子动了动,莞尔道:“记得。”
那时他刚来连云寺不久,时疯时不疯的,情绪也不太稳定。
连叔见他经常一个人窝在空屋子里怕他无趣,不知从哪儿捡来了一只巴掌大的兔子,他还好生养了好一段时间。
可后来那只兔子长大了,总是想往外跑,还不听话。
有一次跑出去时被林子里的野兽伤了腿,宣于渊在林子里找了一夜才找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宣于渊找回来后会养得更精细,都觉得他很在乎那只兔子,不然不会那么不辞辛苦地四处去寻。
可最后,宣于渊看着那只兔子腿上鲜血淋漓的伤,亲手折断了兔子的脖子。
兔子被他亲手杀死了。
连叔仔细留意着宣于渊脸上的神色,顿了顿才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把那只兔子养大,甚至不惜每日一大早去山尖上采最新鲜的鲜草来喂,你喜欢那只兔子吗?”
宣于渊唇边笑意扩散得深了几分,眼中似有几分怅然,嗐了一声轻笑道:“喜欢啊。”
“不喜欢我怎么会养得那么好?”
不是最好的鲜草不喂,不是最清冽的山泉不给。
他缓缓合上眼帘,声音轻又狠。
“我什么都想给最好的,可它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不听话的兔子,跑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
“所以,不如我亲手杀了它。”
“我亲手杀死的,就永远都是我的,再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