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说的一会儿,跟玉青时想的一会儿不是同一个概念。
一个时辰后,疾驰的马蹄终于有了暂歇的趋势,玉青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荒山和绿水,落在宣于渊身上的眼神小刀似的,一片一片地在削宣于渊身上的肉。
“这是什么地方?”
纵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跑到这么一个荒山野岭不见人烟的地方,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不是确定宣于渊现在还没有弄死自己的必要,看着眼前这个杀人灭口必备的绝佳场所,几乎要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想把自己糊弄到这里来无声无息地弄死……
玉青时眼中的冷意化作实质,眼眼割肉。
宣于渊闷着嗓子乐了半晌,赶在玉青时炸毛之前赶紧解释说:“咱们在这里稍微歇会儿,一会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地方了。”
他整得神神秘秘的,说起目的地时,还忍不住故意作怪地对着玉青时挤眉弄眼。
好好的一张俊脸,生生被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弄得无比扭曲,还有点丑。
玉青时眼中恍惚一闪而过,完全没办法将眼前这个刷宝的人跟记忆里那个曾经见过的古怪冷清的三皇子联系到一起。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现在的宣于渊,只是在外头时的伪装?
宣于渊刚把马拴好,转头就看到了玉青时杵在原地走神。
他误以为她在担心留在家里的老太太和元宝他们,张嘴就说:“我跟林清交代过了,他会照料老太太他们的,吃的也会有人弄好了送过去,你不用担心。”
玉青时原本没在想这个,毕竟宣于渊这人看似不靠谱,可做什么事儿都很有条理,他敢直接把自己这么带出来,家里肯定也做好了相应的安排。
被他提起恍惚一瞬,很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稍微放心的表情,不咸不淡地说:“那就好。”
她稍稍拎起裙摆往河滩上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控制不住地开始皱眉。
“好端端的,来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
宣于渊蹲在河滩边上,伸长了手捧起一把水往脸上泼了泼,顺手洗去脸上的尘和汗时,文不对题地说:“怕不怕?”
玉青时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怕什么?”
宣于渊顶着一张满是水珠的脸转过头,指点江山似的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笑得分外肆意。
为了配合眼前的场景,还很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试图把自己的居心不良摆在明面上。
他说:“你瞧瞧这里,环山伺水,荒无人烟。”
“这里就你和我,小姑娘家家的,你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例如……”
“怕我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或者是……”
“哎呦!”
玉青时从河滩上挑选着踢了一颗小石子,砸到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胡说八道的宣于渊身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嘴这么能说,当什么皇子,去说书吧。”
“哈哈哈!”
宣于渊捏住那颗砸了自己的石子笑得前仰后合,捡足了乐子才拍拍手站起来,懒洋洋地说:“你别说,其实我也不想当这狗屁皇子来着。”
“只可惜,投胎这种事儿吧,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这辈子运气不好,只能是寄希望于下辈子能选个好人家了。”
玉青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正要踢第二颗石子的脚不由得顿了一下。
皇室高门,凤子龙孙。
这样的人家都不算好,还想去谁家?
“你是要上天当神仙才觉得投了个好人家么?”
宣于渊乐不可支地笑歪了嘴,满脸唏嘘:“那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