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明天你想去哪儿玩儿?”
玉青时没想到他满脑子想的当真是玩儿,愣了愣,表情少有的空白。
“你想去哪儿?”
她分明没回答,宣于渊却像是张嘴被人喂了一颗糖似的笑得腻人。
“你既然没想到,那听我的?”
玉青时不是很在意地点了点头。
左右向林镇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脚程快些的,走上一日就能走一个来回。
想法再多也去不了多远的地方。
见玉青时点头,一副什么都听自己的样子,宣于渊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些。
他深吸气忍住想凑近在啃一口的冲动,笑吟吟地哑声说:“那我明日来接你。”
“好。”
送走了宣于渊,又把两个小的打发去睡觉,玉青时坐在床边,看着老太太安静的睡脸,心绪逐渐在夜色中恍惚。
她活过来没多久就设法用自己的身体养了毒,只是瞒得很好,从头到尾谁都没发现,唯独在欧阳华和那个只露了一面的舒明面前露了马脚。
在经历过世上最阴狠的恶意之后,她深知没有足够凌厉的手段是不足以护住想护的人的。
而她除却心计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手段,也只有这一身害人害己的毒术。
她那会儿想得很好,等十年期满,自己毒发身亡时,元宝也到了可定立门户的时候,她肯定也把能安排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就算是死了,那也死而无憾,死得再难看,也能说一声问心无愧。
她当时没想到会有宣于渊。
也没料到在自己被阴霾和可怖遍布的短暂人生中,会遇见那么一束灼目耀眼的光。
那人闯入得突然,扎根得毫无痕迹。
等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没办法把他从心底驱逐出去了。
脖子上坠着的链子分量一点不沉,却在深夜寂寥的这一刻死死地拽着玉青时的脖子往下落。
存在的每一刻都让人不堪忍受。
玉青时无意识地伸手捂住链子下坠着的小巧印章,被胸腔中冲刷而起的无数晦涩挤得忘了呼吸。
那人尚在痴想来日方长。
可她哪儿有什么来日方长?
玉青时避无可避地低头轻嗤出声,紧紧地攥住掌心中染上了体温的印章,无声呢喃:“再过几天吧……”
再贪恋几日为数不多的温存。
再试着让自己只为自己活一遍。
等那人走的时候,就把这东西还回去吧。
再相逢时,就是陌路了。
她生来命途薄,,终于无善终。
这样重的情,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