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脸上一片惨白,浑身僵硬得似腐朽多年的木头,瞳孔涣散之下呼吸逐渐加重变得尖锐,身躯也开始剧烈颤抖。
那是在倒气!
宣于渊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双手攥住她抖如筛子的肩膀,厉声呵道:“迟迟!”
呵声如雷轰然炸响,玉青时恍如惊梦初醒,难掩茫然地朝着宣于渊看了过去。
老太太病了多久,她就熬了多少日。
曾经清洌如汪泉的眸中如今遍布血丝,一片腥红刺入宣于渊的眼底,刺得他几乎难以呼吸。
宣于渊不知玉青时突然的异样是为何,可还是本能地加重了捏着玉青时肩膀的手,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老太太会好的。”
“但是在她病好之前,你不能慌。”
元宝和春草都不顶事儿,玉青时是他们的主心骨。
一旦玉青时乱了阵脚,这两个小娃娃当真就走到了绝路。
宣于渊的声音的不大,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安抚和镇定。
玉青时很是牵强的扯着嘴角努力往上提了提,声音沙哑到刺耳。
“还能请别的大夫吗?”
“我想请别的大夫给奶奶看看。”
“我总觉得,她的病不严重的……”
宣于渊缓缓呼出一口滚烫的气,大手一伸摁住玉青时的后脑勺把人摁在自己的胸口揉了揉,沉沉道:“我已经让人去附近能去的地方找人了,只要是有些名头的,但凡是能抓药治病的,不管是谁全都弄来。”
“一个不行咱们就找第二个,第二个不行就再找第三个,只要花了心思,肯定没问题。”
他大手在玉青时的脑后用力搓了搓,手指顺着滑下来捏着玉青时小巧的耳坠摩挲片刻,低声说:“别怕。”
“万事有我呢。”
宣于渊在玉青时的面前说得笃定,可实际上对于老太太这诡异的病,他心里也着实没底。
一场风寒何至于如此严重?
为什么那么多大夫来看过,开了那么多药喝下去却始终不见好转?
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宣于渊强压下心头沉沉,安抚好心弦紧绷到极致的玉青时,对着元宝和春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照看好玉青时,转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院子里,林清正盘腿坐在石桌上嗑瓜子。
见宣于渊出来了,意识到他脸色不好,林清忙不迭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往怀里一揣,张嘴就说:“这附近百八十里能请的大夫都让人去抓来了,所有能派的人也都派了出去,暂时能想到的法子,咱们都想了。”
也就是说,目前除了尽人事听天命,林清并不认为还能有别的办法。
老太太看着已有天人五衰之相,哪怕是宣于渊有再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有能耐在阎王爷的手底下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