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气急败坏地踹起地上的一颗石子重重地砸到墙上,伴着碎石落地的声响,字字透怒。
“一口一个殿下,你是非要如此扎我心吗?”
宣于渊扪心自问,自己待玉青时已然是花费了一辈子都不曾有的耐性。
他哄着她怜着她,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这人呢?
玉青时难道没有心吗?!
被质疑没有心的玉青时微微侧首,看向宣于渊的目光充斥着难言的复杂。
她前世被皇家愚弄,今生才知生母死因与皇家息息相关。
宣于渊是皇室中人,多好她都不敢要。
那也不是她能想的。
玉青时缓缓垂眸敛去眼中无数深意,死一样的沉默过了很久,在宣于渊愈发粗重的喘息中,她才自嘲道:“三皇子。”
“您什么都好,可惜咱们不是一路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还是早些离去吧。”
她说完像是耗尽了最后的耐性,走的时候再也没一丝迟疑。
秦老太带着两个孩子在屋子里不敢出声,听到外头的争执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见玉青时进来了,忙不迭地拉住了她的手,颤颤巍巍地说:“迟迟,外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刚刚叫于渊什么?三……”
“奶奶。”
玉青时摆手打断她的话,苦涩道:“之前不明就里就罢了,可往后不可再如此称呼了。”
“皇家第三子,堂堂三殿下,岂是咱们能攀附的人物?”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字字句句正好都能让院子里的宣于渊听到。
春草和元宝还小,不清楚三皇子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着的含义,两张小脸上都是看不懂的茫然。
可秦老太不糊涂。
她见过的最大的官只是县太爷,可这并不妨碍她知道,这世上最尊贵的人物是谁。
皇帝的儿子,那是天潢贵胄,是凤子龙孙。
这样的尊贵人儿,怎么就成了她认识的于渊呢?
老太太脑子里乱麻似的,嘴唇反复颤颤说不出话,只是下意识地抓住玉青时的手不敢放。
她紧张得不行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宣于渊没进来的意思,绷紧了嗓子着急道:“迟迟,他是不是带人来抓你的?”
“外头那些人会不会害你?我……”
“没事儿。”
玉青时牵起嘴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轻声说:“他不是。”
宣于渊为何出现在此不好说,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对这屋子里的人暂时没有杀机。
否则他可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也不必为了这几人的小命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这人既是三皇子,那之前让她怎么都想不通的事儿或许就能说得通了。
徐伟那一行倒霉蛋哪儿是死在了山匪的手里?
除了宣于渊,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徐家的精锐不明不白地死在山道上?
只是……
玉青时神色莫测地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眼中明暗交替不明。
她前世偶然是见过三皇子几次的,那人常年面覆面具以遮真容,气质阴郁漠然,让人见了就心中生怵,见之即畏。
哪怕是宣于渊已经亲口认了自己的身份,可两厢稍一对比,玉青时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这个惹是生非的话篓子,怎么会是三皇子?
到底是她记得混了,还是这人生来就数副面孔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