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点玉青时心里是很肯定的,定北侯,也就是她血缘上的亲爹当真是真心实意想把她寻回去的。
上辈子她稀里糊涂地被人带回定北侯府,传闻中可止小儿夜啼的定北侯见着她就落了泪,因心中存着亏欠之意,更是事事都顺着她,恨不得把所有她想要的都捧到她的面前来哄得她开心。
若非得了定北侯的偏宠,拿捏住了他对自己的亏欠之心,她那时候不会那么顺利地在侯府中立足,也不会养成后来那贪得无厌不知满足的性子,以至于被人利用闯下塌天大祸。
侯府中的人,除了定北侯外,她一个都信不过。
只是……
想让定北侯的人发现自己,这事儿不能办得太刻意,否则有失先机。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急。
玉青时转念间就定了主意,脑中心念神转,屋子里的三人谁也没察觉到半分。
次日一早,玉青时带着秦老太和两个娃娃沿着昨日的巷子往赁下的那处宅子里走。
出人意料的是,宅子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迈步而入,玉青时的眉梢意外微扬,像是没想到一夜过去,这里竟能被收拾得焕然一新。
孟六昨日献殷勤,拎了把扫帚说是帮玉青时打扫,其实只是为了讨好,免得玉青时临时再反悔。
他想着随便折腾折腾,把大面上的灰扫得差不多就走。
毕竟他号称是向林镇里最能耐的包打听,又不是最有本事的包打扫,清扫整理这活儿本就不应该是他干。
可他昨日还没放下扫帚锁门出去,就被去而复返的林清阻在了门前。
林清出手的大方程度就跟他的好脾气一样让人难以拒绝,面对多出来的一两银子,孟六二话不说转身抓起被扔到地上的扫帚,吭哧吭哧的就开始卖命狂干。
一两银子,一夜不歇。
等今早天儿明时,他累得两眼通红,手里的扫帚生生都扫得秃了脑袋,擦洗的黑水也换了一盆又一盆,功夫不负有心人,昨日还废弃得让人不忍多看的宅子也变了一个模样。
玉青时显然是没想到他能如此用心,脸上泛起一抹来不及掩饰的讶异。
孟六累了一宿连口囫囵气都没顾得上喘,这会儿脑子里嗡嗡嗡地发着懵,也没注意到玉青时眼中的愕然,满脸堆笑地说:“这屋里屋外我都收拾利索了,大体上瞧着是差不多,可细微处只怕是还有不足,您四处转着瞧瞧,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直接说,我立马就去给您收拾咯!”
玉青时脚步很是微妙地顿了顿,笑道:“我瞧着很是不错,有劳费心了。”
孟六得了这么一句话就知道怀里的这一两银子是彻底揣踏实了,明明累得喘气都费劲儿,笑得却比连着吃了三碗大肉的人还志得意满。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说完把怀里的钥匙掏出来双手递给玉青时,说:“您既然是瞧着满意,那我就不在此打搅您了。”
“这是大门的钥匙,还有其他门的钥匙都在这儿呢,您仔细收着。”
“还有就是,这宅子您安心住着,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或者是修个瓦补个墙什么的琐碎活儿,您也不必跟我客气,直接上之前寻我的那地方叫我来就是!”
“只要您开口了,甭管是啥活儿,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玉青时收下钥匙含笑点头,目送着孟六转身出门。
春草和元宝见着生人在时都很拘谨。
等人走了,春草忙不迭跑过去把门关上,后背贴在门板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屋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姐姐,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吗?”
玉青时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了一眼,眼底泛起丝丝无人能知的复杂。
“暂时先住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毕竟……
照她的计划,这里可不是最好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