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有没有一个姑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老太太的!现在就去找!”
“可是……”
“哪儿有什么可是?”
“他说的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有什么不好找的?!你……”
林清吼到中途怒音戛然一止,不知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就变得很微妙。
一个姑娘,带着一个老太太。
还有两个孩子。
刚刚孟六说,那个赁宅子的人好像就是这么些人……
会不会?
“难道真的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
林清没心思回答随从的话,摆手说:“你找几个人盯着后头那宅子,看看明天搬来的人都有几个,跟咱们接到的消息是不是对得上。”
“另外马上派人将镇入口和出口的地方守住,在宣于渊的人到之前,盯紧了那几个人的动向,绝对不能跟丢了。”
“对了,宣于渊说他要找的那人谨慎得很,只怕是不好对付,记得叮嘱下去,轻易别打草惊蛇,等宣于渊的人到了再说!”
随从不知他这样的安排是何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说好,拔腿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林清晃着折扇转头看了大墙之后的方向一眼,面上满是不可说的莫名。
宣于渊费了吃屎的劲儿都没抓着影儿的人,难不成真撞到他跟前了?
这样的好事儿,真是他能遇得上的?
林清神色莫名地摇着折扇走远,玉青时对此全然不知。
她就算是心有九窍,也的确是不会想到,徐家的人没来找自己,来找的人是更神通广大且无所顾忌甚至还怒火中烧的宣于渊……
她回到客栈的时候,睡着的人还没醒。
她也没出声,在被磨起了毛边的椅子上坐着,静静地看着挤在一张床上的三个人,心思在泛着微光的空气中无声飘远。
芸娘不会骗她,秦老太也不会。
她们说的话就等同于是自己不知道的真相。
多年前的往事藏着不为人知的血腥内幕,稍微掀起一角就露出了内里无声的狰狞和人心的可怖。
摆在面前的两条岔路一时让她不禁失了神。
她无所谓自己被愚弄了半生,也不在乎那些烈火烹油似的繁花富贵,可有些东西真的是她不在乎就可以避免的吗?
这次来的是徐伟,还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道上,没来得及给她造成任何麻烦。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得不带着家里人连夜躲走。
可万一下次来的是更难以对付的人呢?
万一下一次没了这样的好运气,根本来不及躲又该怎么办?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刀有双刃,权亦是如此。
一方伤人,一方伤己。
藏在暗处的敌人穷追不舍,刚刚知晓的杀母之仇就在眼前。
她若是来不及去抓住那个刀柄,唯一的后果就是被迎面剁下来的刀刃剁成再也捡不起来的肉泥。
人死灯灭,等她都死了,谁来护着这一家老小?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如自己生母一般被害惨死,甚至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吗?
不……
不行。
玉青时难掩挫败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在脸上狠狠搓了一把,喃喃自语:“不可以。”
“谁都不能伤他们……”
“那把在虚空中的刀,刀柄必须在我手里。”
“谁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