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青时默然不语,孟六着急得很是真心实意。
他自称是向林镇上最能耐的包打听,大小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可林总镖头把这宅子托付给他足足小三年了!
三年,这宅子还没赁出去!
这宅子要是砸在他手里,他往后还怎么在外头宣扬自己的能耐啊!
一两银子对于这样的宅院而言,的确是不多。
不过玉青时看重的也不是银钱的多少,而是这个宅子的位置。
她刚刚来的时候留心听了,左右邻舍家中似乎都喂了看家护院的狗,白日里倒是不显什么,可一旦入了夜,有生人闯入定会引起狗吠。
一墙之隔的啸清镖局日夜都有专人巡守,后头起了什么动静,前头一定会有所反应。
万一真的有不识趣的追撵到此处,只要稍施手段引起镖局内的动荡,就可借镖局中人的手把来人阻在此处,有心想藏的人也可顺势趁乱溜走。
前有免费可借用的人力,后有不起眼的小门可转入最大的闹市之中,前断后路两厢齐全,这样的地方可不好找。
玉青时眸光微闪定了主意,沉默着转身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孟六见状心知有戏,夸赞起来更加卖力。
还没等付银子,他就拍着胸口保证说这宅子里剩下的所有东西全都让玉青时自己处置,甭管是用物还是别的,反正只要玉青时定了把这里赁下来,那都是玉青时自己的了!
玉青时不是个性子琐碎的麻烦人,心里有了想法,当即就点头应了孟六的奉承。
时隔三年终于是把这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孟六高兴得不能自已,乐颠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还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了一盒子印泥,当场就要与玉青时定租赁的契约。
他是个全乎人儿,得了银子也不着急走,忙前忙后地要帮着张罗收拾,不知从哪儿摸来个掉渣的大扫帚,大开大合地扫地,扫得满室灰尘飞得让人睁不开眼。
玉青时用手掩住口鼻咳嗽了几声,皱眉说:“你不急着走?”
孟六答得不假思索:“我得帮您把这儿收拾利索了才能走啊!”
玉青时对此没什么意见,神色淡淡地点头。
“也行。”
“那你先收拾着,明日一早我来这里找你取钥匙。”
孟六的嘴咧到了耳朵根,想也不想地连连点头。
“您放心,我一定给你把地都扫干净咯!”
玉青时笑笑走了出去,正想着折回客栈时,在巷子口遇上了一个身形看似文弱的白衣男子。
男子长眉入鬓,目若朗星,手里还拿着一柄泼了墨的折扇,看着不像是这小镇中能有的人物,倒像是汴京城中常见的世家子。
他见玉青时迎面走来探扇浅笑,很是和气地收了折扇往边上让了半步,目光也很避讳地垂了下去。
巷子实在是窄得过了头,玉青时不得已与男子擦肩而过,疾步而去。
等她快步走远,白衣男子手中折扇哗一声展开,盯着玉青时的背影,眼底闪烁出点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