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六认真道:“谁不知道啸清镖局的规矩最是严苛?就算是跟官府的衙役比起来,那也是半点不差的!”
“您放心,镖局里虽然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可这些男人都规矩本分着呢,只会是免费给您看家护院,绝对干不出打搅别人家日子的事儿!”
像是怕玉青时不信,孟六谨慎地转头左右看了一圈,用手掩住半边嘴,小声说:“您真的不用担心,早些年镖局里有人不老实,险些糟践了别人家的好姑娘,结果您知道怎么着了吗?”
玉青时很给面子地笑了笑,从善如流道:“怎么着了?”
孟六露出个心悸的神色,悻悻道:“那个不守规矩的人直接被总镖头抓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生生打断了浑身的骨头!最后还被剁了两只手!”
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头摆着,心里再不安分的人也只得是收了不安分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埋头做事儿。
所以这么大个集结了江湖上各色人物的镖局在此竟没成一方之害,反而是成了不少人心中不花银子的护院。
玉青时静静的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孟六还在一味地吹嘘啸清镖局的好处。
等到了地方,他站在一扇挂着蛛网的门前,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铜制的钥匙,从中选出一把捅入锁眼,用力把木门推开,伸手挥了挥眼前弥漫的灰,带着玉青时走了进去。
孟六这人极为油滑,嘴上也一直都在跑马,三分的好处愣是能说出八分的绝佳,玉青时见多了这样的人,心里也没把他夸大其实的话当回事儿。
可进了门随意一扫宅子里的摆设,她意外发现这人嘴上跑的马有些竟然也是真的。
这宅子的确不错。
左右两处都是住家户,多是做买卖的当地人。
门前有一条不宽的小巷子,巷子的这头是大门,另外一头就是被孟六吹得上了天的啸清镖局的后院大墙。
白日里巷子里来往的人不少,甚至还能听到娃娃的哭闹。
可入了门,外头的声音就隔了个七七八八,真的住下也不会觉得吵闹。
宅子不算大,两进两出。
比起在秦家村的小茅屋,宽敞了很多,住她们这几个人也绰绰有余。
更难得的是屋内的摆设竟然是齐全的。
床铺桌椅,杯盏碗碟一应俱全。
若是真的在此住下,倒是省了添置琐碎玩意儿的麻烦。
只是……
玉青时随意用指腹在桌面上滑了一下,看着指腹上多出来的厚厚尘土,要笑不笑地说:“这地方出过什么事儿?”
舌灿莲花的孟六猛地打了个顿,险些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咽下去。
他脸上充斥着说不出的尴尬,搓着手讪笑。
“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玉青时弹了弹手指把指腹间的灰尘抹去,漫不经心地说:“这宅子地段不错,布局也还行,前头是正街,左右都是住家户的邻舍,再加上镇上来往的人多,按理说不难往外赁。”
“可瞧这阵仗,这宅子起码好几年不曾有人住过了。”
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宅子,在一个人流复杂的地方,却始终赁不出去,除了是这宅子本身的原因,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