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说:“死者在何处?”
“就在林子里的破庙中。”
“与死者一起的,还有我们村里走失的妇人。”
村长为难地停顿一瞬,无奈道:“只是那妇人到底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清楚,还等着您去瞧瞧呢。”
县太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秦家村众人都在外头等候,自己带着一队衙役朝着林中走去。
在衙门里办差的,或多或少总见过几个死人,碰到过几个命案。
故而跟着他去的人也没把村长说的话当回事儿。
可真的见到破庙中的景象后,这些很有经验的人却都不受控制地趴在门板上吐了起来。
地上一堆碎得看不出样子的骨头,还有残余了血肉的手指能模糊看出地上的这一滩烂肉曾经是个活人。
可眼下这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破庙中没什么人气,于耗子而言却是个好地方。
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堆看起来皮油黑亮的耗子正趴在烂肉上撕咬,甚至能听到那种让人牙酸的咀嚼声!
县太爷被眼前所见惊得连连后退,被人扶住勉强没跌倒在地,指着秦大娘躺着的方向说:“去……”
“去看看这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快去!”
有个胆儿大的衙役忍着恶心艰难上前,走到秦大娘的身边小心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愣了下说:“大人,她还活着!”
都说恶人命贱,难死易活。
秦大娘大约也是如此。
被绑着手脚扔在这破庙之中足足受了几日的惊吓,甚至亲眼目睹了耗子大啃死尸的场景,至今却也还吊着一口气,像是舍不得死似的。
衙役说完不敢耽搁,强忍着呕意用刀把秦大娘手脚上绑着的布带砍断,拎着衣领和腰带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门外踌躇不前的衙役赶紧上前,把昏死的秦大娘扛着往外。
人刚挪到外头,正在探头的秦家村众人就被那股刺鼻的异味激得纷纷作呕。
短短几日,秦大娘的青色衣裙就脏得不成样子,又是血又是屎尿,整个人被这些污物沾染得宛若是在茅坑里滚了一圈,臭得让人望而却步。
扛着她出来的衙役忍无可忍地打了个干呕,捂着口鼻绝望道:“她还活着,大夫快来看看。”
被叫到的大夫强忍恶心上前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眉说:“受惊过度,才有便溺失衡,只是这脉象似乎又有别的,一时……”
被人扶着出来的县太爷不耐地打断大夫的长篇大论,皱眉说:“不必琢磨那么多,你只管说,这人能不能活?”
大夫悻悻收回手,苦笑道:“这一时半会儿是活的,可过几日就不好说了,毕竟……”
“她这种情况,就算是侥幸活了,只怕就此也会失了神志。”
秦大娘是唯一一个跟破庙里那一滩烂肉亲密接触的证人,也有可能是凶手。
得知她清醒后大概率会变成一个疯子,县太爷的眉宇间立马就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不悦地看着地方人事不省的秦大娘,沉沉道:“先想法子把人弄醒,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他说完视线落在神色各异的秦家村众人身上,略过其中的玉青时,语气略微缓和了些。
甚至还颇为客气。
“敢问诸位,是如何发现此处的?”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