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咂摸着这几个字,表情看起来滑稽异常,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可乐。
她忍俊不禁地弯起唇,笑道:“慈悲当是菩萨发的,你何曾见过恶鬼发慈悲?”
“你这话说得,当真是求错人了。”
这样的脏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别说是今日明晃晃的开罪到了跟前,就算是只有耳闻不曾亲历,玉青时大约也会想送他一副穿心烂肺的好东西,早日送他上路。
玉青时无视老道哀求的目光站好,左右看了一圈说:“这里只你一人?”
“是……”
“啧,也行。”
玉青时意味不明地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一人上路虽是寂寞些,可也算是死有余辜,你不冤。”
“只是你死之前,还有个忙想让你帮。”
“什……什么?”
不等烂肉似的老道回过神来,玉青时就用一种快到让人难以反应的速度往他的喉咙里扔了一颗不知是什么的药丸。
老道想吐出来,可他全身的肉都软烂成了泥,别说呕,就连说话都逐渐说不清楚。
他惊恐万状之下不停地扭曲四肢想把嘴里的东西呕出来,玉青时在一旁冷眼看着,好笑道:“这么紧张作甚?”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一会儿你就知道用处了。”
她轻飘飘地说完就往外走,从老道刚刚说的小路直接绕到前头,看着停留在林中的马车,唇角无声上扬。
秦大娘今日是跟她一起出来的,要是轻巧死了,回头少不得要费些口舌交代,所以这人一时还不能死。
不过死罪一时可免,活罪却不可免除。
今晚的戏少了她可没法再接着往下唱。
秦大娘又紧张又期待在车板上坐着,想着明日过后自己该如何收拾玉青时,可不等她想出个思路,就被无声走到自己身后的玉青时拿棍子在后颈上重重敲了一棒。
秦大娘带着惊愕晕死过去。
玉青时懒得搬动,直接牵着马车入了道观,把死尸似的秦大娘倒在了疼得不住哀嚎的老道旁边。
她无视老道撕心裂肺的尖叫痛吼,堪称是行云流水一般的把秦大娘捆在了柱子上。
确定手脚都绑好不会被挣开,她拿出个小巧的瓶子在秦大娘的鼻尖下扫了扫,看到她眼皮剧烈地动了起来,带着莫测的浅笑牵着马车退了出去。
她没走远,把马拴在树干上,坐在车板上看着道观内的情形挑眉而笑。
老道吃下去的药能让人维持清醒,不受入骨香的毒性侵蚀陷入昏睡,却能让把昏睡后的痛苦提前。
而且两种毒性互相催发,六个时辰内中毒的人就会在无止境的痛苦中变成一滩再也分不出模样的模糊血肉。
老道人是清醒的,但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睁着眼被体内断骨的痛苦搅和得叫得一声更比一声刺耳,在这深山老林中声声回响,与恶鬼索命追魂的动静相比也不遑多让。
秦大娘吸入体内的入骨香没被碎梦激发,不会感受到疼痛,可被她给的药刺激得从昏迷中醒来,灌入满耳的就是这避无可避的尖叫。
等她睁大眼看清在地上逐渐化作烂肉的老道,啊的一声叫得更加惨烈,听起来好像此时忍受万般痛楚的人是她似的,凄惨厉然。
男女不同的尖叫声在深林之中此起彼伏,惊得林中倦歇的鸟都振起了翅膀,扑腾着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玉青时在这样的刺耳尖叫中好整以暇地掏了掏耳朵,笑得极轻,口吻也很是感慨。
“上次是假疯,经此一事,只怕是真要疯了。”
“大娘。”
“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