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低着头没让玉青时看到自己脸上溢出的笑,只是用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捏着棉线说:“对。”
“你扶住,我开始缠线了。”
玉青时话不多,可领悟力极强,动作也麻溜。
有她帮忙,原本打算做上一个时辰的风筝架子,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了雏形。
宣于渊拿着架子试着晃了晃,确定每一处都绑紧了不会散,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玉青时一眼,悠悠道:“我发现元宝跑了其实也不错。”
“你帮忙比他强多了。”
要是元宝在,玉青时肯定懒得插手。
今日元宝跑了,倒是让他省了不少力。
他一会儿怒一会儿喜,情绪起伏多变得像六月的天儿,让玉青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她没搭理宣于渊的嘀咕,转头去把宣于渊抱出来的东西打开,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这是你买的?”
之前宣于渊往背篓里插了个东西,她也没顾得上细看是什么。
可眼下把包着的布包打开,她才发现里头装着的竟是一些绘彩的颜石,还有一张很大的澄心纸。
这个小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可买下来却不便宜。
这人……
宣于渊没顾得上回答她的话,抱着绑好的架子站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饭桌,说:“把纸铺在桌面上,我拿了浆糊就过来。”
“你还买了浆糊?”
宣于渊答得理直气壮:“不然怎么把纸糊上去?”
玉青时依他所言把纸在桌面上摊开铺好,宣于渊把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又拿了浆糊一点一点地往纸面上刷。
这浆糊是他跟卖风筝的那个老头儿买的,比寻常自己熬的轻薄许多,糊在纸上几乎看不出痕迹。
确定纸上都糊到了,他往手心里吹了口气说:“迟迟。”
“你帮我把纸拉好,我把架子放上去。”
架子被摁在纸面的瞬间与被浆糊稳稳地粘在了上头。
大概风筝的样子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画上老虎的图。
宣于渊拍了拍手去倒腾画画用的东西。
玉青时看了一圈觉得没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了,搓了搓手上不小心沾到的浆糊,说:“那你自己弄,我去做饭?”
“行。”
他说着想到玉青时买的排骨,转头补充说:“我想喝排骨汤。”
这个要求算不得过分,玉青时没多迟疑就点头说了好。
她去灶台上做饭。
宣于渊就继续在院子里忙活。
等砧板上砍成小块的排骨下锅炖上,玉青时擦着手上的水走出来想看看他忙活得怎么样了,定睛看清后被入眼的画震得一时忘了反应。
以风筝上首为头,虎首赫然在目。
顺着风筝的骨架往下,虎目圆瞪精气神十足,虎爪蹬地做俯冲状,尾巴微微上翘出一个小圈似的弧度。
就连老虎龇开的大嘴里露出的牙都清晰无比,仿佛下一秒眼前的老虎就能跃然从纸面呼啸而出。
虎啸山林。
玉青时起初以为他只是随意画画,没想到这人竟能有如此工笔。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在纸面上碰了一下,微妙道:“于渊,现在的镖师都如此多才多艺的吗?”
宣于渊捏着笔杆瞬间一顿,脊背僵着没接上话。
玉青时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你真是个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