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只得罪于祖宗犹可,我岂肯得罪于天下,自取灭门之祸?”
“故将兄送解周营,再无他说。”
此话一出。
崇侯虎长叹一声,再无甚言。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这个业果……他崇侯虎认了。
……
又说崇黑虎随将崇侯虎父子送解周营。
至辕门时,崇侯虎又见元配李氏同女站立。
崇侯虎父子见了,不禁悲从心来。
放声大哭。
崇侯虎更是哀呼:
“岂知亲弟陷兄,一门尽绝!”
此情此景。
崇黑虎心中如何不痛。
只是事已至此,已多说无益。
……
崇黑虎至辕门下骑。
探事马报进中军。
申公豹传令:“请。”
崇黑虎至帐行礼。
申公豹笑面相迎:“贤侯大德,恶党剿除,君侯乃天下奇丈夫也!”
崇黑虎面无表情,躬身谢曰:“感丞相之恩,手札降临,照明肝胆,领命遵依,故将不仁之兄拿献辕门,听候军令。”
彼时文王至。
见崇黑虎到此,惊讶道:“呀!原来崇二贤侯,为何至此?”
崇黑虎行礼道:“不才家兄逆天违命,造恶多端,广行不仁,残虐良善,小弟今将不仁家兄,解至辕门,请令施行。”
文王听罢,不喜反恼,指责道:“崇侯虎是你一胞兄弟,你如此反陷家庭,亦是不义!”
一番话说得。
叫崇黑虎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劝我来崇城的是你西岐丞相,如今指责我的是你这西岐大王。
那你到底是要怎样?
而且当日我与南宫适佯战时,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为何你现在出尔反尔,又如此作态?
莫非是戏耍于我?
幸而申公豹在傍看出了崇黑虎的窘迫,言说道:“崇侯不仁,黑虎奉诏讨逆,不避骨肉,真忠贤君子,实乃慷慨丈夫!”
“古语云:‘善者福,恶者祸。’天下恨侯虎恨不得生啖其肉,三尺之童,闻而切齿,今共知黑虎之贤名,人人悦而心欢。”
“真是好歹贤愚,不以一例而论也。”
文王姬昌一听这话,立即转怒为喜:“卿言甚是,黑虎实乃慷慨丈夫,真君子也。”
申公豹也不想说什么。
就这货这德性,若不是天命如此,再加上自己需要西岐来打出师兄的名号,断不会辅佐这样一个主公。
只是传令:“将崇侯虎父子推来!”
众士卒将崇侯虎父子簇拥推至中军,双膝跪下。
正中文王,左边申公豹,右边崇黑虎。
申公豹观察时辰将至,朗声道:“崇侯虎恶贯满盈,今日自犯天诛,有何理说?”
文王在傍,有意不忍加诛。
可申公豹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察觉到他动了恻隐之心,立即下令:
“速斩首回报!”
……
不一时。
推将出去。
宝纛幡一展。
将崇侯虎父子二人首级斩了。
献将上来。
不料姬昌从未见人之首级,猛见献上来,吓得魂不附体,忙将袍袖掩面曰:“骇杀孤家!”
申公豹心中鄙夷。
但脸上不露分毫,从容传令:
“将首级号令辕门!”
彼时崇黑虎又言:“斩了侯虎父子,还有侯虎元配李氏并其女儿。”要请丞相发落。
申公豹道:“令兄积恶,与元配无干,况且女生外姓,何恶之有?”
“君侯将令嫂与令侄女分为别院,衣食之类,君侯应之,无使缺乏,是在君侯。”
“今曹州可令将把守,坐镇崇城,便是一国,万无一失矣。”
却是念着伐崇一战,自己替子牙师兄刷的威名已经很多。
正所谓过犹不及。
如果首恶已除,还杀伐过重,那便不免要叫人以为师兄是那滥杀之辈,反倒不美。
所以适当的施恩也是必要的。
而崇黑虎这边听了申公豹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兄长和侄子已死。
但如果能保下嫂子和侄女,为大哥留下一条血脉,那也是极好的。
而后崇黑虎又请文王进城,查府库,清户口。
姬昌只是笑说:“贤侯兄既死。即贤侯之掌握,何必孤行。姬昌就此告归。”
崇黑虎以为他只是推脱,因而再三款。
然姬昌并不是顽笑,乃是执意要走。
申公豹此行的目的也已达到,况且他的格局并不限于一座崇城,有时舍小才能得大,故而也是赞成回城。
……
又说文王自打辞了崇黑虎,回兵往西岐来,便一病不起。
原因是自见那日斩了崇侯虎的首级,收了惊吓,一直有些神魂不定,身心不安,郁郁不乐。
而回城一路上茶饭懒餐,睡卧不宁。
每合眼朦胧,便见崇侯虎立于面前,惊疑失神。
用医调治,服药不愈。
还常常拉着申公豹说:“子牙可见侯虎呼?惧呼?可逐呼?”
对此。
申公豹表示……
我特么真是无语极了!
还问我能不能看到崇侯虎!
他已经死了!
况且就算是看得到又怎样?
难道我这么大一尊太乙金仙还怕一个魂灵?
更别说这崇侯虎死掉之后封神榜上就多了这货的名字,与大耗星神位相呼应,很明显就是要封星君的。
人家将来就是神仙了,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怕个甚啊?
不过考虑到这人状态真的越发不好,可能快不听了,申公豹觉得自己还是行行好事,给予这个老人些许关怀。
因而每当姬昌问起,他便是说道:“大王勿要担心,贫道也曾在昆仑山学道,颇有道术,果若有冤魂索命,贫道自当护得大王周全。”
姬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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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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