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羽山山外,天地阴暗群邪汇聚。
一名身材高大,外罩黑色绸袍的独目男子,行至陵羽山前,仰首而视言道:
“确定是在此处?”
“禀告尊上,属下可以确定余则晨逃到此地,追魂三使追杀到此,可是余则晨似乎有高手接应,遁入山中。”
“尊上,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陵羽山中只有一名散修炼器师张道人,凭他的实力是杀不了追魂三使的。近期,丹阳剑圣张元烈来到此地,应当是此人与余则晨有旧,出手杀了追魂三使。”
半跪在独目男子身侧的两名窈窕女修,就是之前协助杀死古道人的两名邪修。
此时此刻两人依然是容貌娇艳,只是身上已经不复之前的清纯妩媚之感,反而,透出着一股冰冷冷的煞气,仿佛是地府炼狱中爬出来索魂吃人血肉的女妖魔。
“呵呵,丹阳剑圣?我们这些人被离尘子、余道人两个老怪物镇压在九天十地封魔阵之下,久不出世,这世间随随便便一个修士,就敢自称剑圣了。哈哈哈哈。”
“准备攻山,十日之内不惜代价也要拿下此地。”
“是。”
“属下遵命。”
随着段天涯的一声令下,四周的魔修纷纷应命称是。
直到四周那些紫府、金丹境魔修,尽皆离去之后,那对姐妹双姝方才站立起身,有些忧虑。
“尊上,我们刚刚才尽灭了盘龙宗,现在正是纳影藏形、收敛形迹的时候,立刻就对陵羽山出手,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幽离幽梦两姐妹中的幽离这样说道。
“不,你们不知其中内情,那个余则晨是余道人的子孙,离尘子的徒弟,同时还是太和道体。若是能杀了他,比我们带回去亿万灵石,更能让乾坤祖师满意,所以哪怕冒一些风险,我们也必须杀了他!若是杀了余则晨,再加上此次破灭盘龙宗的功劳,祖师一高兴甚至可能直接解开我们身上的神禁,给我们自由!”
一听到段天涯这样说,幽离幽梦两姐妹也是眼中冒光。
“原来如此,我说段大哥一向谨慎,这一次怎会这样的激进冒险,原来其中有这样的内情。”
在说这话的时候,双姝当中的妹妹幽梦已经好似一条蛇似的从后面缠绕到了高大男子的身上,在她的动作中身上衣物一件接一件的划落在地上。
看着妹妹的动作,幽离俏脸微红,仿佛是纯洁处子般羞涩不堪,却更能激起男子的兽性。
“大哥是乾坤祖师的亲传弟子,以后小妹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您可一定要提点照顾啊。”
魔道中人,荒唐堕落,三人一体就在这山野之间幕天席地起来。
与此同时,陵羽山上,同样也是勾心斗角,围绕各自利益进行着诡谲算计。
在余则晨基本说明情况后,张烈虽然微有皱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待让余则晨自己好好安心养伤,便带领弟子退出去了。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余则晨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
性命生死尽操于他人之手,这是一名修士尤其是一名剑修,无法接受的无力感。
“这种时候,就不能再顾虑损伤道基,考虑以后了。”低语着,余则晨起身盘坐,取出一支青色玉瓶,自里面倒出几枚丹药,仰头服用下去,然后运转神识法力开始进行炼化,恢复伤势。
“没想到我们这次前来陵羽山,竟会给道友带来这样大的麻烦。”说到这里时,张烈注视着张异灵停顿一下,没等对方回话就继续说道:
“不过自古以来,劫运相生,域外魔道固然势大,不过却也压不过正道去,无非是一些夹着尾巴做人的过街老鼠,根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暴露。此劫过后,陵羽山便与坤元山有了交情,修士一生修道谁还没有遇到个劫难的时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多担待一些,晚辈们就可以少担一些。”
域外魔道与本土化的魔道是不同的,玄月教、黑白剑宗、红日宗这些本土魔道,经过本土化为害已经远远没有域外魔道那么深重了,不大肆以世俗凡人、修仙者血祭练功,就可以被容忍,而灭魔洞的那些魔修却是不同。
“多谢真人指点,异灵受教了。”
听着张烈的话语,张异灵道人神色数变。最后一持道礼,俯首言道。
他这个人平生亦正亦邪,是没有什么善恶观的,张烈就是看出了他有意想要打开法阵,或者把余则晨扔出去避祸的念头,方才提点一句。
魔道固然凶恶,可那坤元山也不是好打交道的。
张异灵也看出了张烈的意思,知道自己绝没有先斩后奏的机会了,想想张烈说得也有道理,自己担下这个劫数,也许就可以再给儿女们留下一道保命符,因此逐渐坚定起来。
在这个时候,五行旗还没有祭炼完成,那条金行蛟龙实在是法力深厚,性情凶厉,迟迟无法炼化。
不过张异灵手段高超,将那金蛟暂时封入了火精熔炉当中,让它慢慢被炼化去,众人先度过眼前这场劫数再说。
山外的魔修来得很快,追魂三使的死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再加上盘龙宗的覆灭,再过些时日定然会在南荒百宗掀起很大的波澜,因此这些魔修哪怕是从自救的角度考虑,也是尽出全力,希望能够及早结束此处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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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陵羽山外乌云滚滚,魔气沸腾,魔焰滔天。
张异灵虽然颇有家财,但是陵羽山也建设不起五阶护山大阵,即便建设得起,也养护不起,只有一套颇为高明的阵盘阵旗防护,勉强算是半座的五阶护山大阵。
张烈站在阵法中四面观察,为了稳定人心,他把天剑葫芦中的金丹九层大妖竹玉心也召唤出来了,让张异灵道人的心中多出来三分底气。
像这些山野散修,是不清楚人道、地道、天道元婴的区别的,他们的认知极限就是丹成九品,再往后的路数就听天由命了。
“我,张元烈真人,他的弟子以及仆从,四位金丹真人,配合我这守山阵法,就算是元婴魔修也能斗一斗了!”
一时间,张异灵的雄心斗志,莫名提高起来。
与此同时,站在陵羽山峰顶,张烈四面观察,随着其一个法诀,在其额头眉心处生出一缕道纹。
而后以这缕道纹为中心,似乎凭空间生出一只法眼来,金光洞彻,四面进行扫视。
陵羽山滚滚的黑烟魔焰,尽数被其收入眼底,洞察得清楚:
“一位元婴,四位金丹魔头,还有四十三个紫府魔修凑数,应该是破灭盘龙宗后,就地解散了一些,这些是剩下的。”
在张烈以昊天法目进行观察的时候,陵羽山滚滚的黑烟魔焰当中,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袍独目男子,似乎心中生出感应,他陡然旋身,再下一刻其手中就多出一口只有一尺长,刀光血色纯正,青白幽深的短刀,隐约之中一股血煞之气透鼻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当张烈的目光与那短刀的血光相映照时,陡然之间像是跌入了修罗地狱之中,血海满天,到处都是恐怖恶鬼,耳边好像是传来了各种凄厉的叫声,环绕不绝。
张烈并不理会,紧守心神。
忽然那漫天入目血光又一变,刹那之间如坠入温柔乡中,美女如云,妙处若隐若现,缠绵温柔,轻歌曼舞,仙子魔姬在肆意的挑逗张烈。
继续无视,破境!
忽然又变,四面厮杀,尸山血海,如同令人置身战场刀枪丛林之中。让人心胸之中,杀意无限。
继续坚守,破境!
忽然之间,自己全身腐烂,爬满蝇蚊蛆虫,节节白骨外露。
仿佛是千年过后,天人五衰,回想一生荣耀,无数红颜知己,无数爱恨情仇,尽皆消散,只余衰老枯朽,但是张烈依然淡然视之,一个个的破境而出!
倒不是他的道心坚定至此,而是昊天法目与昊天镜的法力叠加之下,那魔刀所演化出来的重重幻境,都是半透明的。
虽然越到后面就越是厚重真实,但张烈还是能够看到真实世界。
如神俯览,洞察三界,不是虚幻妄言,一切幻术尽皆破除。
当张烈的目光收回,那黑云深处的段天涯也收回了自己的魔刀,一时有些沉默:
“想不到,一名金丹境界的修士,道心竟然如此坚定,破境如破竹,我的魔心四幻竟然连他片刻都没能困住,这剑圣之名,倒也不全是虚妄。”
但是仅仅这种程度的表现,还不足以撼动段天涯的心神。
域外魔道修士,对于解除师尊禁制,重获自由,有着疯狂的渴望。
很多修为深厚但是伤势严重、寿元将尽的魔修,担心转劫之后压不住以前的几个弟子,往往会利用以前的禁制将几位弟子全部治死,炼成没有意识的炼尸、解除隐患才会开始休养生息,进行转劫。
这简直就是悬挂在头顶上,随时都会落下来的尖刀,长年累月就这样挂着,没有几个正常人受得了。
“攻山!”
既然幻术不行,那就实打实的打下来吧。
在段天涯的号令之下,四十二名紫府魔修、四名金丹魔修各自从储物法器当中祭出阵旗。
形成一座黑云翻滚,云气可以化为各种各类邪物的五阶法阵,向着陵羽山所在的方向,呼啸杀来。
与此同时,陵羽山的那半座护山大阵青竹炫光大阵,也开始启动防御禁制,互为对抗起来。
本来,这座青竹炫光大阵张异灵最是熟悉,理应由他来主持,就算是不通阵法的修士,也不至于连自家的山门阵法都不熟悉。
但是经过一起炼制五行阵旗的经历,张烈是心中清楚的,张异灵道人对于阵法的认识十分浅薄,再加上这五阶青竹炫光大阵,有法台、有阵盘、有阵旗,器物齐全,张烈再仰头观看天边云气,最终开口言道:
“此阵还是由我来主持吧,相比炼器其实我更加精通阵法。”
张异灵听到张烈这般说法为之一愣,这又不是什么好活,此时主持阵法,是直接与四十二名紫府魔修、四名金丹魔修正面相抗。
因此,这道人在略一犹豫后,就将主持阵法之权,交予张烈了,只是嘱咐了一句:
“真人若是不熟悉此中关窍,可要速速告知于我,生死攸关之事,万万怠慢不得。”
“自当如此。”
张烈持了一个道礼,然后又对四弟子竹玉心道:“你来配合我守阵,同时将这青竹炫光大阵的要点与关窍,告知于我。”
“弟子遵命。”
竹玉心闻言持礼回道,它也是妖修中的异类,剑术阵法修为都是不俗,有它的辅助张烈掌握整个阵法的速度可以提升很多。
来到那隐藏于深山中,上好白玉制成的法台之上,张烈再一次穿起一身杏黄七星袍,额缠黄巾,身佩分光剑,开始开坛施法,影响操控整座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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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伴随着雄浑的神识法力注入,一股极为奇异的气息自中扩散开去,仿佛整座陵羽山在这一瞬之间,活了过来般。
不过在最初期,张烈仅仅只是支撑起整座青竹炫光大阵的基本防御模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无边黑光,就犹如漫天无边无际的乌云,只是来去无声,就连风声都似被禁锢住了,这片黑光所过之处,简直天地一片寂静,到了很可怕的地步。
当两座阵法对抗的开始,黑光之中有无数凶恶邪兽,化生而出,猛兽,妖禽,毒虫,犹如暴雨一般落下。
这些由魔道化形法术所凝练出来的恶物,小的只有尺许,大的却有百丈之长,一落在陵羽山外那层层叠叠的青色禁制之上,就发出沙沙沙沙的一片啮咬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