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散修之士起家艰难,若是没有大的奇遇,往往要数代人的努力才能供出一名稍有修行的修士。”
“因此,许多散修就不得不另辟蹊径,上官虹的曾祖上官贺亦是如此,他为整个上官家选择了修炼九狱破灭正法这条道路,却也将整个家族拖入深渊。”
张烈家族修士出身,被族长张相神作为分散风险的投资,从小就派遣到外洲修道,身边只有四叔张传礼一个人陪伴,与父母分离很不容易。
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境遇,在修仙界其实算是很好的了,有强大宗门,有师长庇护,有族亲供养,背后还有家族支持。
反观那些散修子女,一枚炼气丹要辛苦积攒五年,损失了四颗灵石,爹娘要白干一年,几代人供一个人修道,当年上官虹的曾祖,家业未立时,也是类似的窘迫境遇。
因此他就冒险选择了相对容易获得,又比较高深,只是修炼起来比较痛苦凶险的九狱破灭正法。
这门功法害死无数人后,的确让拥有气数的上官家因此崛起,但是以此功法为根基,上官家想要更进一步。
穷尽财力,人力心血,为天赋极佳上官横创立出一套天狱炼魔心功法,这又是一场豪赌,可惜的是,上官家注定赌输了,这套功法在根子上就存在问题。
只是上官横天赋极佳,就像早年张烈一样,因为天生煞骨体质、经脉宽阔强壮,修炼紫心大法的反噬就没有其它人修炼起来那么严重,再加上他因为初期修道的贫穷,经常奔跑于宗门与红河坊坊市,剧烈的运动消磨了心火,锻炼体魄,化害为利反而达到一定程度炼体的效果,打下雄浑的根基。
上官横天赋极佳因此硬是把天狱炼魔心功法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但是也已经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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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的那一战,张烈以昊天法目一眼就看出,这个凶兽似的少年,体内真息走岔,继续再这样强练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
上官虹身死之前,选择把上官家的所有秘藏宝物全部献给张烈,以换取孙儿上官横的平安。
这又是一场豪赌,但是这一次他赌对了。
执掌太昊金章,张烈从来不认为现在不是自己对手的人,未来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拥有太昊金章的自己都被后来者超越的话,那说明自己应该死了。
“散形九灵,紫烟郁生,含元守精,太一元父,帝君挺生,七爽免籍,司命记生,魂魄以安,五华育明,千乘万骑,与我同并,先造太素,北揖上清……”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有功法运行上的问题,你继续这样练下去,就死定了,根本就没有强行突破的可能。想来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吧:‘魂魄以安,五华育明’近几年你根本就做不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爷爷父亲,他们怎么可能会害我!你骗我,你骗我!”
听到张烈念诵功法经文,直接就指出其中的关要错处。
这一刻上官横比刚刚的时候还要崩溃,天狱炼魔心功法有根本性的错误,那自己也就根本没有什么未来道途可言了。
“你爷爷,你父亲,他们的本心当然不会害你,不会骗你,是期望你好的。但是,以他们的道行,眼界,很多时候所做出的‘为你好’的选择,最终的结果却是会害了你。”
“上官横,我知道你并不愿意拜在本座门下,但是我对上官虹道友一生修持,还是存有三分敬意的,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三日之内,没有人会去管你,你想走便可以走,以后寻求外力也好,苦心修行也罢,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但是别再练现在这套功法了,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其凶险。”
“或者拜我为师,我会为你修订功法,条理体系,你的那些叔伯亲族,也可以用你在我门下积累的善功,一点点的解救出来。”
千碧山上官家,七千修士,筑基过百,紫府九人,上官横得在张烈门下一块灵石不用,一颗灵丹不服,苦干四千年,才有可能把这些人全部解救出来。
当然,这些人也不可能有那个寿命等这么多年,上官横辛苦半辈子,了不起把自己几名至亲救出来,就已经很利害了。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条出路是一个机会。
“师尊,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您费这许多时间?”在上官横离去之后,云梦瑶有些好奇的这样言道。
“这个上官横,为上官家数百年经营,精华气数所在,目前我的门下除你以外,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想要建立起一个强大鼎盛的门派,只是你我两个人强是没有用的,上官虹一世枭雄,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他最后所做的那几件事,让我们几乎没有直接沾上上官家的血,只是截断了上官家七千修士的道途。”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用一用这个上官横,反正不用他参与宗门决策,又可以作为宗门锋利的刀剑,甚至于,给予上官家那七千矿奴以希望,让他们少生事端,何乐不为?”
云梦瑶听了师尊张烈的这些话,最后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如此,只要有师尊在,谅那上官横也翻不了天去。”
“不要事事都依赖于我,梦瑶你的性子太过惫懒了一些,我总有不在的时候,你若是自己不努力修行,哪天被他在背后暗算所杀,我也只能是为你报仇。”
张烈收下这个上官横,其实还有一些督促云梦瑶潜心修炼的意思。否则这个鬼灵之女,这些年越发有些懒散怠倦了。
三日之后,心神回归重现坚毅之色的上官横,在千碧山原上官家族族地,当众奉茶,拜赤阳谷元烈老祖为师。
虽然张家内部有许多人,对此感到不满,元烈老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收任何一名本族弟子为徒,却收一名仇家为徒,这无疑是有着一定风险的。
但是这些事情所透出的正面意义却是,相比其它,元烈老祖更加在意个人的能力,有能者上无能者下:
只要个人才情出众,本座甚至并不在意收下一名仇家弟子为徒。
上官家经营借贷,累积恶名,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被张烈获得了。上官虹最后一刻,把家族最后几处秘藏都向张烈和盘托出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家的家族底蕴大幅提升。
同时也极大震慑,张相神原本引导进来,进行对抗平衡的其它几家势力,现在他们绝大多数,已经不指望可以分裂张家了,能够拿回之前的投资保本,略有盈余,便已满足。
幽还谷内,尸家重地。
这里原本是一处荒山野谷,可是在五十年多年前,有一名尸道高手在此修炼金丹,并且成功突破。
渐渐的,这里兴建起炼尸宗门,尸傀宗,虽然左道炼尸术多少有一些为人所不耻,但是这个尸傀宗有两位金丹老祖坐镇,实力雄厚,也吸引到了许多散修、自身投靠,或将子嗣送入其中。
像这样的左道邪宗,凶险是凶险了些,但是向上的机会也相对更大,至少以这些散修的见识是这样认为的。
“师兄,想不到张元烈那小子回来了,我们的计划怕是难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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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还谷尸傀宗的洞府之内,天尸上人与其师兄鬼冥真人正在商量着此事。
这段时间,随着赤阳谷张家日新月异的变化,绝大多数被张相神设计卷入局中的小门小派,都害怕自己之前的投资血本无归,尤其是在张烈动手灭了千碧山上官家后,这种不安的情绪抵达到了顶点。
他们联合起来,准备礼物,来到这幽还谷尸傀宗,希望能有天尸、鬼冥两位老祖出面,主持公道。
“当年,张相神找到我们,我就觉得此事有着蹊跷,但是重利迷人眼,我当时也被迷惑了,辛辛苦苦的为这小辈炼制行尸丹,现在,看样子却是分不到一分的好处。”
鬼冥真人此人外貌上瘦弱不堪,拱背弯腰,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长着一张醒目的马脸,眉弓突出,眼窝和两颊深陷,看上去就象是皮包着骷髅,盘坐在法台上,手中横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但是他的法力,甚至比天尸上人还要雄浑深厚。那一双眼睛,血红无比,散发着可怕的幽光,好像有无数厉鬼栖息其中!
当年鬼冥、天尸二人自负法力,也没有同张相神签订特别清楚的灵契,像这种不清不楚的灵契,解释空间更大,但是也因此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谁的实力更强,谁就更有解释的权限。
鬼冥、天尸二人不是好人,现在赤阳谷张家实力暴涨,他们是知道上官家上官虹那个老鬼的实力的,现在再看手中的灵契,只觉得近乎是废纸一张了。
“不行,你我兄弟终究是不能白忙一场,我不信那个张元烈真的有这么厉害,一剑杀了上官虹老鬼,自己一点伤都没有受?”
“师兄,你要替外面那些人出头?张元烈此人,我当年便是交手过的,剑气雷音,剑心通明,人剑合一,御剑如神,有古之剑修风采,因此上官虹老鬼被他一剑斩杀,真的是有这个可能的。”
天尸上人还想再劝一劝自己师兄,但是见自己师兄眼中的血芒越来越盛,就知道根本劝不住了。
“好吧,至少让那个张元烈,把我们行尸丹的本钱吐出来,原本的坊市,矿山灵脉,能争取到多少就争取多少吧。”
行尸丹这种丹药,若是不值灵石,那是一颗都不值,它本身含有剧烈尸毒,并不是什么善丹宝药。
但是对于许多求生欲望强烈,但是已然灵寿耗尽的老怪物来说,它们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价值无数灵石。
鬼冥、天尸二人当年当然是按后面的价格,卖给张相神的。只是换算成了坊市矿山抵押,但是现在张相神退居二线了,张家新的主政之人张元烈,明显不是易与之辈,张家原本积欠上官家近百万灵石,于是张家直接上门,把上官家给扬了。
还要焚烧借贷灵契,搜集罪行,在上官家覆亡之后,在其坟头上踩上一万脚。
如此狠辣手段,跟张家有着纠纷的各个势力、除非是元婴宗门,否则,没有不胆战心惊的。
而在幽还谷,一众修士商议的时候。
张烈正在黄山赤阳谷参悟着天缕剑衣法门,这套剑诀截然不同于瞬狱杀剑,不求快狠刚猛,而是在惟精惟纯这四个字上,钻研到了极致。
玄黄大世界自古以来,能够修炼成炼剑成丝者,就已然可以称为剑道高手了,炼剑成丝,一剑所向无坚不摧,无物不破,而天缕剑衣则是要求修炼者,在针尖上翻跟头,将那至精至纯的剑丝,炼成一件法袍穿着在自己身上,从此攻防兼备,一剑成阵,天下无敌。
就算是张烈修成绝品金丹太昊天子法身,本身又专长于剑术,看到这种神技,也觉得头皮发麻,难以想象。
“在太昊世界,这套天缕剑衣练成了,那也是惊世的神通,在这玄黄大世界,谁若是将这天缕剑衣练成了,直接称为天帝战袍,怕是更加恰如其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