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话,叫我有些担心。
不过,这种事情,我不懂,更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说。
傍晚,爷爷喊我,让我去他屋里找个戒尺,等下他要出去一趟。爷爷所说的戒尺我知道,他向我炫耀过,据说是正宗的雷击枣木制成的,是当年那个化符水救我命的道士留给他傍身用的,是件正统的道门法器。上边还刻有一些晦涩难懂的纹路,据说,这把戒尺能够克邪驱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爷爷出去办事儿都会带着。
平日里,爷爷都当宝贝似的收着,今儿个我一进屋,竟瞅见那把戒尺放在屋里的床头柜上。
我拿了戒尺,准备出去给爷爷送过去,却不料想,身后的屋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
紧接着,就是咔哒一声,门被锁了起来,我连忙问:“爷爷,你干啥呢?”
“好好在家待着,别问那么多。”
爷爷说完,就出门去了,连大门也从外边锁了起来。
我喊他,他也不回应。
从小我被锁在屋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倒也没多想,心里只希望爷爷这趟出去,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
坐在床边,无聊的翻看起爷爷床头的一些老旧书籍。这些书籍被翻的发黄发毛,内容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我根本看不懂,就给丢在了一边。
院墙外头,有片小竹林。
夜风摩挲,竹林哗哗作响,这让夜晚显得有些凄凉,不知不觉中,我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听见,外边大门口好像有啥动静。
站起来,朝那边看去,我瞅见大门已经被打开,本以为是我爷爷回来了,可外边并没有一个人。
空荡荡的门口,有微薄的夜雾涌动,除了外边漆黑一片,别的啥都没有。
没瞅见我爷爷回来,来的是谁?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把将床头柜上的戒尺给揪过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这时。
院里似有脚步声,却看不到有人。
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窗户,往外边看。就在这时,冷不丁的,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
一只眼睛泛红,一只眼睛深陷,发紫发青,怪异无比。
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儿惊叫出来,随即,认出那张脸又愤怒不已,冲着外边那人吼道:“去你大爷的,你干啥呢?”
一声怒吼,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一娃子,开个门,马爷爷有话跟你聊聊。”那张老脸一边说,一边还往窗户上贴了来,一只眼睛溜溜的往屋里瞅。
“我没话跟你聊,你赶紧滚!”我对他没一点儿好感,保不齐,憨子哥就是被这老家伙给害死的。
马瘸子一声冷笑,一声叹气:“你都快被林天健给害死了,还不自知?”
林天健是我爷爷的名字,这话我不能接受,怒道:“滚你大爷的,少在这儿放屁!”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容任何人污蔑他。
“哎哟,一娃子别激动,我知道你为啥不相信我。你不就是觉得,那林栓子是我害死的吗?”马瘸子说,他口中那林栓子就是我堂哥的全名。
“不是你,晚上你去我堂嫂灵堂干啥?”我反问。
马瘸子僵硬一笑,说:“我都说了,我去那儿是为了救你。要是我不去,你早就被你爷爷给害死了!”
不等我说话,那马瘸子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一娃子,你还真别不信我说的话。我可是有凭有据的,要是不信,你可以去你爷爷的神堂里看看,那儿自然有你要找的答案。”
农村的老仙儿家里,大多都会有这种神堂。里边主要供奉着一些神灵仙家,当然,大多不是什么正神,以一些不入流的野路子,偏门邪神居多。
至于爷爷这屋里供奉的东西,我也不晓得是哪路。那神灵牌位跟林家祖先的牌位挨着,总是被一块儿黑布盖着。
马瘸子说完,便不再吭声了。
过了会儿,外边没了动静,我再瞧了瞧,没瞅见他。
走了?
说实在的,马瘸子的话句句扎在我的心上。我虽然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但好奇心让我还是走进了爷爷的神堂。
爷爷的神堂,在他卧室靠里的地方,那个屋子,没有窗户。平日里,他是不会让别人进的,此时,屋门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