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说“哥哥不喜欢她,只喜欢阿妱”。
原来她这段时间都是为着这个而难受。
郑愈的心情好起来,看着她一时之间也心软得不行,他柔声道:“那就不必担心和难受了,我已经跟陛下说,我早就定亲了。
阿妱,回京之前,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哈?”
兰妱猛地站直,呆滞地看着郑愈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怎么先前还是让她扮一扮未婚妻,现在就突然变成“回京之前,我们就成亲”了?
郑愈看着她瞪大眼睛呆滞的模样,不知为何一时心动得不行,伸手拉了她到怀中,克制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按了她的小脑袋在怀中,在她耳后问道:“喜欢吗?”
他的声音暗哑,和以前都不一样,还有他刚刚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也不一样……兰妱的心莫名就“砰砰”跳了起来,脸上也热起来,竟是有些慌乱,好在她是在他怀中,他看不到她的异样,她就这样,在他怀中好半晌都没出声,而他也并没有要她的回答,只是下巴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头发,缓解着心里突然冒出的悸动和渴望。
许久之后,她才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有一些浅淡的笑意,带着些一如既往的宠溺和淡然,她便生出了些茫然来。
她想,刚刚,他真的跟她说,回京之前,他们成亲?
还是她最近魔怔了,竟生出了这种非分之想?
“哥哥?”
兰妱试探地唤了一声。
“嗯?”
“你刚刚说,我们,成亲?”
“嗯。”
郑愈看她一脸小心翼翼试探自己的模样,心里喜欢又暗自好笑,道,“嗯,你不愿意吗?
反正你大了,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到周家提亲,如果没有比我更好的,就嫁给我好了,这样你不就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吗?”
在这北疆,还有谁比他更好的?
好像是这个理,兰妱想到这个自己一直担心,担心到觉都睡不好的问题解决了,觉得应该非常,十分高兴才对。
可是偏偏这高兴后面却不知为何又带了些紧张和惶恐不安出来,然后紧张和惶恐不安过后,就又生出了一些些难过的情绪。
郑愈太了解兰妱,他看她面上的表情就能将她的情绪看个透,原先的愉悦退去,心又紧了紧,沉声道:“阿妱,你不愿意?”
兰妱看到郑愈的面色沉了下来,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忙飞快地摇了摇头,道:“不,不是,只是……”
只是京城怎么办,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周原的妹妹,她知道边关大将私自联姻,向来是为皇帝所不喜的,她只觉得心里乱得不行,摇头道,“我,我不想给哥哥带来麻烦。”
他这么好,为她做的事情太多,多到她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再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郑愈的心松了下来,他眯了眯眼,觉得小姑娘的心思真是麻烦得很。
不过他知道怎么击中她的软肋。
他道:“此事是我权衡了很久做下的决定。
京中的确有人在算计我的婚事,皇帝,常宁大长公主,泰远侯府,还有南平侯府,他们都想按个什么人嫁给我,但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必须先斩后奏。
阿妱,这事你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而是我利用你帮我挡别人的算计,但这样的话,届时我带你回京,定会有很多危险,你知道,我在幼时就被人下过不知道多少次毒。
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小姑娘听了他这一番话,原先心里那些什么担心啊紧张啊难过啊立时一扫而空,抓了他的手就无比认真道:“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能嫁给哥哥,我最高兴了。”
郑愈笑了出来,柔声道:“好,能娶妱妱,我也最高兴了。”
……
七月十五。
宴席是在都督府的官衙宴厅举行。
太子朱成祯坐在主位,左手边一排是大周将领和官员及其家眷,第一席便是北军都督府左都督郑愈,第二席则是北军都督府从一品的大将都督同知周原,他的夫人林氏,林氏的下首位坐的则是阿妱,而他们对面则是北鹘之人。
最先到的是大周的将领,然后便是朱成祯一行,朱成祯进入宴厅之时大家尚未就坐,郑愈正在和周原说话,兰妱则是在和大嫂林氏嘟囔着什么。
郑愈和周原带着众将领给朱成祯行礼,朱成祯上前,虚扶了郑愈,十分亲和的让大家免礼。
他慰问并夸赞了北疆将领们一番,目光从郑愈身上往下移看向众将领之时,划过兰妱的身上,起先还并无不同,但划过之后心中却是一顿,但他到底是稳重心机深重的太子殿下,哪怕心中起了涟漪,也未露出丝毫异样,一直到坐到主位之上,请大家就坐之后,目光才似随意般再次落到了兰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