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
除却畏惧、敷衍、冷漠之外,一无所有。
霍昱喉结滚了滚,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沈宜姝喜欢的人唯有那个人格,她从不喜欢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今晚,他本该留下来,发挥他的本性,顺从心意。
但霍昱突然发现,他做不到了。
他没法在明知沈宜姝心里没有他的情况下,还强行与她做亲密之事。
很奇怪,人真的会变。
霍昱放开了沈宜姝,转身就离开,一眼没有多看。
众人:“……”
沈宜姝自己也愣了。
好在暴君一惯如此,她已习以为常。
当晚,霍昱把自己闷在帝王寝殿,未见一人,也未置一言。
翌日一早,霍昱交代了心腹大臣一些事,就微服出宫了,前脚刚迈出宫门,他后脚就命人把沈宜姝带出了宫。
沈宜姝按着帝王吩咐,穿戴简易,梳了一个很寻常的妇人发髻,一身素装却衬得她更是俏丽。
霍昱是微服出宫,自然也是一身常服,淡青竹叶纹锦缎用的是暗绣,能看到隐隐浮动的银色绣纹,衬得他清隽雅致。
从背影与侧面一看,只会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沈宜姝有些胆怯。
说实话,皇上若是没有穿玄色衣袍,她都会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她下了马车就缓缓靠近霍昱。
此时,霍昱正站在一处河堤下,附近垂柳飘飘,男人负手而立,白玉冠束发,背影挺拔如松,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沈宜姝怦然心动,怀揣着期待走近了:“皇上……”
她唤了一声。
这声音有些甜,仔细一听,还带着些许的期盼。
霍昱的后脊背猛然一僵。
他知道,沈宜姝在期盼着那个人。
若是让她发现,他根本不是那人,她会失望吧?
他讨厌在沈宜姝脸上看见失落的表情!甚是讨厌!
霍昱置于身后的大掌,突然紧握成拳,他僵住了。
到底是做自己?
还是继续伪装那人?
正天人交战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美人,他也望向了她,只见美人眼底的欢喜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失落、遗憾、不喜、恐惧。
霍昱:“……”现在想要佯装也来不及了。
男人突然觉得懊悔至极。
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他想变成了那个人!
霍昱眉心蹙起,幽眸如大海般深邃。
沈宜姝几乎是立刻低垂眼眸,福了福身行礼:“皇上。”
霍昱知道,倘若不是他一开始用沈家作为威胁,沈宜姝这辈子都不会主动上前邀宠。
他面色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来,他不甚明白,既然是同一具身体,那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沈宜姝为何态度会截然不同?
霍昱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朕要微服去一趟青州,这期间你随侍朕左右,就当是朕的……妾。”
“妾”这个字一说出,暴龙就毁了。
但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无回旋余地。
沈宜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她本来就是暴君的妾啊。
暴君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
只要她在意中人的心目中,是一位妻子就行。
沈宜姝顺从点头:“是,皇上。”
霍昱转身之际,特意观察了她的表情,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伤心之色。
霍昱:“……”不知为何,他内心更加堵闷了。
这一次微服出巡,霍昱随行带了十几名禁军高手,做商贾打扮,另有一个铁骑营的队伍伪装成普通百姓,暗中悄然跟进。
沈宜姝的身份是“侍妾”。
要知道,一般富贵人家的家主出行,都会带上侍妾,毕竟主母是要留在家中住持中馈的。
故此,侍妾身份合情合理。
只要沈宜姝自己不去多想,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暴龙自己却多想了。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沈宜姝缩在角落,恨不能化身乌龟,把自己给藏起来。
霍昱当然意识到了她的回避。
是在生气么?
她会不会不愿意当侍妾?
但除了侍妾之外,也不便安排其他身份。
要不要解释一下?
暴君成了一条纠结的龙。
不解释的话,他心中不舒坦。
可若是解释,他的尊严何存?
霍昱深呼吸,胸膛微微起伏,一路阴沉寡言,仿佛全天下都亏欠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