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莲看着三妹妹,并没有瞧出三妹妹自己想要争宠的意思。
她心生纳闷,问了一句:“三妹妹,你对皇上……是爱慕么?”
沈宜姝立刻警觉,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内没有旁人,才拉过长姐的手,一脸受惊过度,压低了声音道:“长姐,你我姐妹二人眼下如履薄冰,有些话万不能乱讲。
这宫里说了算的人是皇上,唯有哄好了皇上,咱们才能活命,皇上想听什么话,咱们就说什么给他听。”
沈宜莲明白了。
原来三妹妹说爱慕皇上,不过只是敷衍。
话虽如此,沈宜莲还是有些莫名古怪的心绪,要知道,像这种敷衍的话,她都不敢对皇上说出来。
入夜,承明殿内。
帝王正伏案批阅奏折,眉目氤氲在一片烛火之中,睫羽投下剪影,面容显得愈发深邃,如同画中人。
陆达悄然走上前,躬身说:“皇上,后宫嫔妃们都给沈司寝送了礼,沈司寝都收下了。
其中,曹贵嫔出手最是阔绰。
另外,奴才去打探过了,沈家大小姐是被王家休弃的,但为了名义上好听,对外宣称是和离。”
霍昱微微挑眉,未作任何评断,似乎对这几桩事都不太在意:“退下吧。”
陆达会意,他知道帝王疑心重,尤其是入夜后,不喜任何人叨扰,素来独居。
重阳宫,主殿内,烛火通明。
太后心头郁结,又无法对霍昱发怒,只好将一切怨恨都撒在太上皇身上。
太上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一个男宠的死,而遭受酷刑。
太上皇被扒/光了,绑在了软塌上,再无半分尊严可言。
太后看着他已不再健硕的身子,眸露嫌弃之色,她手中端着烛台,蜡油时不时在太上皇身上滴落:“世人都说,女子容易年老色衰。
可在哀家看来,男子也是如此。
哀家真不懂,你的那些妃子究竟喜欢你哪一点。
是这一身发福的肥肉?
还是/胯/下的/软弱无能?”
太上皇紧绷着脸,巨大的羞辱令得他呼吸不顺。
可太后疯了。
他已经见识过了。
与一个疯子无法争辩什么。
何况,他眼下就是一个阶下囚,新帝留着他,只是为了折辱他。
但奇怪的是,太后的话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与打击,他的确比不过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时光飞逝,任谁都会老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太后身边的男宠一个赛一个俊美,无论是皮相还是体格,都是百里挑一。
太上皇痛恨,但无能为力。
曾几何时,这个女子对自己是何等的仰慕与依赖啊!
“贱/妇!你要做什么就直接来吧!”
太上皇怒喝。
太后胸口正憋着一口气。
她的母族尽诛,纵使霍昱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只因霍昱身上也流着仇人的血,她同样痛恨着。
太后放下手中烛台,拍了拍手:“你们两个进来吧。”
随即,两名年纪稍长的宫婢迈入内殿。
内殿燃着/合/欢/散,已经逐渐开始有了效力。
太后的手轻抚着太上皇的脸,在他的面颊上拍了几下:“霍北元,哀家给你找了两个人过来,今晚她二人会好生/伺/候/你,霍北元,哀家对你好吧?
哈哈哈哈……”
太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折磨太上皇。
如何羞辱,如何来。
他不是喜欢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宫么?
那她就成全他。
太上皇看了几眼容色有些瑕疵的两名年长宫婢,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他面色狰狞:“你这个毒妇!你就是想气死朕!”
太后摆摆手:“瞎说,哀家明明是疼惜你,哈哈哈哈……”
太后转过身,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笑声逐渐从内殿远去。
她好恨呐,可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她的母族,她的女儿,都回不来了。
那她该怎么办呢?
唯有发疯了!
她不好过,仇人们更是不好过!
重阳宫的事情,霍昱一律不干涉。
哪怕是太后玩出了人命,他也一句反对也没有。
至于太上皇那条命,霍昱更是毫不关心。
在他看来,他是他,之前的废太子才是太上皇与太后之子。
翌日,沈宜姝假装尚未恢复,在床榻上赖了一整日。
但挨到了黄昏时分,帝王身边的宦侍还是来请她了。
“沈司寝,皇上让你过去。”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瞧着有些面熟。
是承明殿内的人。
沈宜姝还想继续赖一晚,孰料,那宦侍又说:“莫先生已告知皇上,沈司寝的身子无大碍,彻底恢复了。”
沈宜姝有苦难言。
她的身子是恢复了。
可她幼小且又沧桑的心灵,却尚未康复啊!
宦侍催促:“沈司寝请吧,皇上还等着用晚膳呢。”
沈宜姝:“……”
她又不是厨子,皇上用晚膳与她何干?
沈宜姝被迫与床榻告别,拖着一身狼狈,去了帝王跟前伺/候/用膳。
既然来了,那她正好可以提及后宫侍寝一事,她不能只收礼不做事。
承明殿内,帝王面前摆着十几道佳肴,沈宜姝还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她馋酒,且酒品甚差,几口就醉,醉后还会发酒疯。
霍昱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绯红色官袍,一点点的朝着他挪近,动作十分缓慢,他侧过脸,直接看过去:“沈司寝。”
沈宜姝出于本能,立刻应下:“微臣在!”
霍昱一看见她就莫名来了/食/欲:“一天一夜没见朕,你是不是想朕想疯了?”
沈宜姝:“……”不,她没疯!疯的人是皇上自己!
沈宜姝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微臣就快要想皇上想疯了!”
霍昱呵笑一声:“那就对了,若是没疯,你又岂会行/贿/受/赂/呢。”
沈宜姝心一沉。
霍昱打了一个响指,陆达领着两个面熟的宦侍抬着布料、珠宝、补品等物过来。
沈宜姝一看,这些都是后宫嫔妃赠她之物。
沈宜姝顿觉委屈巴巴,瘪了瘪嘴。
她哪里是受/贿?
她岂敢拒绝了后宫嫔妃的好意?
霍昱低喝:“不准哭!再哭……朕就……”
帝王眯了眯眼,言简意赅:“朕就吃了你。”
沈宜姝:“……”
陆达觉得,他可能不太适合继续留下来,免得影响了皇上“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