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平日里看过诸多话本子,对男子的夸赞之词,还是能说出一二的。
她只能继续昧着良心,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品貌非凡、清新俊逸、昂藏七尺、才貌双绝、惊才风逸、义薄云天!”
新帝挑了挑剑眉,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玩味笑意。
他瞥了一眼沈宜姝的头心,仿佛对她这颗脑袋还算满意。
“呵呵,美人继续。”
沈宜姝只恨书到用时方恨少!
为了不激怒暴君,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几乎拿出了所有墨水:“皇上英俊潇洒、顶天立地、血性男儿、足智多谋,是天下所有女儿家倾慕之人。”
新帝眸光微眯,看着沈宜姝的眼神,仿佛是得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他眼底闪过一丝丝兴趣:“继续。”
这一刻的沈宜姝又一次体会到了,她离着死亡是如此之近。
沈宜姝想哭了,她被家中夫子考学时,都不曾这么艰难过,唯有硬着头皮夸赞暴君:“皇上容貌俊美,身段修韧,就连……龙足也格外伟岸无边。”
新帝薄唇一抽,垂眸瞄了一眼他自己的那双“龙足”,语气不明道:“没了么?
在美人眼里,看来朕也不过如此。”
沈宜姝似是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摇摇欲坠,身子一倒,随时准备小命呜呼。
而下一刻,沈宜姝/腰/肢/一紧,她被人捞住了,一抬头就对上了暴君幽深无底的眼,随即腰肢被掐了一把,疼得沈宜姝泪眼汪汪,但又不敢吱声。
新帝嫌弃道:“太细了,等养肥吧。”
说着,一掌将沈宜姝扶正,迫使她站立笔直。
沈宜姝:“……”养肥了作甚呐?
是她想的那样么?
最终,沈宜姝并没有得到任何册封,而是赏了她一个司寝官的头衔。
司寝官,顾名思义,要负责记录帝王的一切衣食住行,日日夜夜与帝王待在一块,甚至于在帝王与后宫妃嫔行/风/月/情/事时,她还要在一旁负责登记。
对此,沈宜姝心情复杂,无悲无喜,迷惘又无措,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一切。
这厢,册封的圣旨陆陆续续送往各大世家。
落选的贵女们也安然回到家中。
相府这边,接过圣旨的罗氏直接瘫软在沈二爷怀中,沈宜姗宛若死里逃生,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实。
她自己是回来了,可三妹妹没有被新帝选中,却当上了御前司寝官。
沈宜姗抹泪:“我那可怜的三妹妹呀,呜呜呜……她可怎么在宫里待下去?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
相爷也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但不能再仍由女儿散播恐惧了,对下人道:“来人,把二小姐搀扶下去,好生照料着。”
沈二爷搂着罗氏,安抚道:“夫人呐,姝儿没被选中或许也是一桩好事,好歹也是宫官了呢。
家属每月都有一次入宫见她的机会。”
罗氏抹泪,“夫君说的是,妾身得往好处想。”
夫妻两人只能如此互相安慰。
可一想到,好端端的娇娇女儿,从今往后就要一直在暴君身边/侍/奉,夫妇二人又是心疼难耐。
老夫人与沈相对视了一眼,如今新帝态度不明,让他二人无法安心。
新帝没有纳沈家姑娘入后宫,那便是不打算重用沈家的意思。
可为何又把沈宜姝留在了宫里?
新帝到底想暗示什么?
芙蓉殿清空了,被册封的十五名嫔妃各自有各自独立的寝殿,方便帝王随时前去歇夜。
不过,按着本朝规矩,嫔妃第一次侍/寝,是要被抬入帝王寝宫的。
沈宜姝只在书上看过司寝官一职,她毫无经验,从穿上那一身司寝官的大红色官袍开始,她就不停的打哆嗦,好在衣裳还算保暖,她不至于挨冻了。
御前立侍—陆达,亲自给沈宜姝交代了几桩要紧之事,道:“沈司寝,皇上不喜人近身/伺/候/,你切记不可挨近皇上一丈之内,入夜之后不可继续留在内殿。
只有皇上召你,你才可进去。”
沈宜姝抱着司寝官的登记册,连连点头。
艳红色官袍不太合身,她只能用腰带紧紧束着,如此显得腰身格外纤细。
墨发盘在了脑后,脸蛋小巧精致,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的那双桃花眼炯炯有神,时刻集中精力,生怕有哪里疏忽之处。
陆达看得出来,沈宜姝的求生/欲/极/强。
他笑了笑:“沈司寝不必太过慌张,只要/伺/候/好了皇上,让皇上满意了,就无后顾之忧。”
沈宜姝笑得很勉强:“多谢陆公公提点。”
陆达想起一事来,又说:“对了,皇上午憩之前交代过,沈司寝有一桩事必做,那就是每日早晨,需得真心实意赞美皇上一次。”
沈宜姝:“……”漫漫人生路,从此变得格外坎坷艰难。
承明殿,鸦雀无声。
沈宜姝记录新帝晌午吃了什么,又是几时睡下,之后就在外殿候着,不知不觉,她也打起了盹儿。
这一睡下,再度醒来已是暮色四合之时。
沈宜姝猛然惊醒,她立刻站起身来,发现外殿还是一片安静。
此时,夜幕降临,是时候该安排皇上今晚就寝之事了,亦不知皇上今晚会召哪位妃嫔侍寝,她今晚是第一次记录皇上的床笫之事,难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