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凌晨四点半，智能语音女声在李亦琪上车后温柔响起。
“去青绵市莫路地铁站。”
李亦琪平静道。
智能语音反应了一会，再次响起。
“好的，青绵市莫路地铁站全程距离您两百三十公里。”
“车辆在行驶至宁市边缘时将脱离宁市交通管控，通往青绵市的高速公路车速限速在80码到180码之间，本车辆不支持手动驾驶模式，请您提前设定车速。”
“一百三十码。”
“好的，高速路段已设定一百三十码。”
“请您设置自由行驶区路段车速，车速限速在五十到八十码之间。”
“六十码。”
“好的，自由行驶区已设定六十码。”
“现在出发前往青绵市莫路地铁站，车程全程大约一小时五十五分钟，请您系好安全带，谢谢！”
车辆启动汇入车流。
李亦琪往床上躺下去，抓了个枕头过来垫在脑后。
这床挺有弹性，边上有安全带，他根据提示将它横着系在自己胸口，把胳膊露出来，放在安全带上面。
他也是第一次打这种车，不太了解。
窗外还是沉沉夜色。
睡意逐渐涌来。
李亦琪决定好好睡一觉，他必须养足精神，应对这场有死亡率的考试。
睡去前他对车子智能语音说：“这辆车我租赁四个小时，到了目的地不要叫醒我，自己在附近找个停车场停下，八点半再叫我。”
“好的，已为您下达订单，您将拥有该车辆四小时的使用权，在八点三十分智能语音将唤醒乘客，祝您好梦~”
在最后一句放得格外轻柔的女声中，李亦琪睡着了。
黑沉一觉。
他迷迷糊糊被床垫的震动和电子语音唤醒。
“嗡嗡嗡—！”
身下的床垫疯狂震动。
李亦琪竖着呆毛惊坐起。
他是第一次坐这种睡觉型的出租车，发现这种出租车安装的是震动床垫，生怕有的睡的沉的乘客叫不醒，震得极猛。
这真是瘫痪了也给你震醒啊……
李亦琪揉了揉脸，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手机。
“乘客您好，现在是京市时间八点三十分，目的地莫路地铁站到了~”智能语音女声轻柔道，丝毫不知道乘客被疯狂震醒时的糟糕感受。
阳光从全景天窗和四周的窗户里照进来，天色已经从凌晨四点多的漆黑变成八点多的明亮。
虽然被震醒的感觉很糟糕，但补了一觉，确实精神多了。
“结账。”
李亦琪扭头有些心惊地打量着车窗外的景色，简短说道。
“滴，您本次的行程应收590元。”
李亦琪用手机付了钱。
“滴，已付款，感谢您的惠顾，我们下次再见。”
李亦琪背着自己大包小包棍子盾牌下了车，鞋底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脆响。
呼——
萧瑟的风吹来。
他站在这座废弃城市的中央，环视着周围荒凉的风景，心头一时被震撼的难以言喻。
一个人都没有。
好像丧尸电影中的废城。
开裂的柏油路，丛生的杂草，锈迹斑斑的公园设施，被藤蔓爬满的公交车广告牌。
行道树的树根高高凸起，顶破了铺设的人行道石砖，粗壮得需要双人才能合抱住。
藤蔓疯狂得勒倒楼房，一座座楼房粉碎倒塌，大厦蒙尘倾斜。
他看到一只野生猞猁缩在废墟后面，用冰凉的淡黄色眼睛盯着他看。
仿佛一下子从人声鼎沸的文明社会来到了末世。
——在很早的时候原国城镇化率就达到100%，再然后，人口逐渐汇入各大超级城。因为小城市经济逐渐萧条，也为了给野生动植物让出生存空间，一座座县级市随着时间就这样被自然荒弃掉了。
青绵市就是一座荒废了六十多年的县级市，还未倒塌的高楼大厦见证了曾经的繁荣。
“这样子，可以当鬼城了。”
李亦琪喃喃道。
幸好宁市是座超级城没有被遗弃的风险，如果宁市有一天也变成这样，他一定会非常难过。
睡眠车自己滴滴溜溜的开走了。
就好像文明的那点连接也跟着它一起离开。
李亦琪收拾好心情，抬步前往考试地点。睡眠车停的是停车场，离地铁站还有点距离。
旧版的青绵市电子地图依旧能使用，不过李亦琪用不着，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人声。
循着声音李亦琪顺利摸到地铁站。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外面静静听了一会。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应该全都待在地下二层的候车站里，还挺热闹的。
过了片刻，搜集到足够的信息后，李亦琪才抬步走进地铁站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