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佑儿对白牡丹的感情,你以为杀了白牡丹,佑儿的病就会好了么?有白牡丹在,说不定佑儿还可以命悬一线,多活个一年半载。如若白牡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佑儿恐怕伤心之余,连小命都保不住,那个时候就算你杀白牡丹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意义呢?”绝情问道。
哥舒琉璃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太恨白牡丹,在白牡丹来杭州前,刘天佑虽也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别人,所以她还可以每天追着刘天佑满大街的跑。可白牡丹一来杭州,刘天佑就着了魔似的迷上了白牡丹,虽然也还躲着哥舒琉璃,但眼中却已经没有了哥舒琉璃的位置,哪怕只是害怕,而且连躲都不再躲避,似乎已经把哥舒琉璃当做外人一般。哥舒琉璃知道,自从白牡丹来杭州后,她和刘天佑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可能。
可是,上官瑶的意思是希望白牡丹死,以断了书生和白牡丹的后路,而混元红尘的目的和上官瑶如出一辙。但绝情的话不无道理,以刘天佑对白牡丹的心思,倘若白牡丹死,刘天佑估计也不会苟活,所以要么背弃混元红尘,留白牡丹一命,大家继续活在痛苦之中,要么杀了白牡丹,成就混元红尘,让刘天佑死,而痛苦着她自己。
哥舒琉璃又陷入痛苦之中,她以为杀掉白牡丹就万事大吉,即使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可现在绝情的一席话,又让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是上官瑶拜托混元红尘去杀白牡丹的?”绝情看着哥舒琉璃问道,他在人间的时间始终要比哥舒琉璃久一些,所以对人心稍微留了一些意。
“她倒没有直说,只是我也奇怪她为何会无缘无故跑来找姐姐,她说是因为书大娘不希望书大夫和白牡丹在一起,认为白牡丹命格不好会害了书大夫的性命,而我姐姐又是最关心书大夫的人,所以只好来找我姐姐倾诉。”哥舒琉璃说道。
绝情仔细地听着哥舒琉璃回忆当时的场景,只不过他知道混元红尘在人间的时间比他还久,所以他能想到的混元红尘自然也能想到,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虽然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但混元红尘到头来会不会终究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也说不定。他和混元红尘的关系虽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们毕竟都来自妖界,而上官瑶却属于人间。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看到哥舒琉璃痛苦的神色,绝情心里也有一丝恻隐,毕竟这个女子对他的徒弟是实实在在真心真意。
“你有什么办法?”哥舒琉璃看着绝情问道,她对绝情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毕竟绝情一直阻挠她去刘府见刘天佑,要不是绝情从中作梗,以她的法力,刘天佑只不过一介凡人,哪里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是以她对绝情一向没有什么好语气。绝情看到哥舒琉璃的神气,心里也略微有些不悦,毕竟他也算是为哥舒琉璃考虑,哪知哥舒琉璃根本不领情,以至于气得绝情在心里骂了她一句白痴。
“可以不杀白牡丹,但是又要重创她,让她和书大夫成不了亲。”绝情说道。
“可如果她不死,书大夫和我姐姐就没有机会。”哥舒琉璃不同意地说道。
“那你是希望佑儿死么?”绝情有些发怒,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蠢到如此地步,仅仅是为了一个姐妹情谊,竟然要把自己作践于此,哪怕是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
“我当然不希望天佑有事,但我也不希望姐姐十世心血白费。”哥舒琉璃有些神伤地说道,他们终究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能全了所有人的心愿。
“你坏了书大夫和白牡丹的婚事,再加上书家的阻挠,他们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在一起。至于你姐姐和书大夫有没有缘分,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不过这件事想要办成,也不是件轻而易举之事。”绝情说道。
“有何难处?”哥舒琉璃不明白绝情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姐姐听了上官瑶的话,自然打定要取白牡丹的性命,而为了天佑,老夫当然不会让混元红尘杀白牡丹。但以白牡丹的功力,即使合你我三人之力,也未必能有胜算,倘若我等侥幸赢了白牡丹,到时混元红尘若要杀白牡丹的话,仅凭老夫一人之力肯定奈何不了混元红尘,所以这个时候你就必须得出手。”绝情看着哥舒琉璃说道。
“你是说我们先合力重创白牡丹,然后倘若我姐姐要杀白牡丹的话,我和你再联手保白牡丹一命?”哥舒琉璃并非愚蠢之人,只是很多时候她会左右为难,因为不是要顾及混元红尘就是要顾及刘天佑。
“正是,重创白牡丹,为你姐姐和书大夫创造机会。而保白牡丹一命,也能救佑儿一命,至于以后你姐姐和书大夫能不能结为连理,那就看她的造化了。”绝情说道。
“这个主意倒不错。”哥舒琉璃说道,她即使夸赞绝情,但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动听。
“但这个计划你必须保守在心底,如若混元红尘知道我们的计划,真的杀了白牡丹,到时书大夫怀恨在心,是否原谅她还属其次,而是白牡丹如果一命呜呼,自然也会要了佑儿的命。所以白牡丹是杀是留,你最好事先做好决定。”绝情说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姐姐说的。”哥舒琉璃说道,她虽对混元红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伤了白牡丹,能为混元红尘争取机会,如若混元红尘能取代白牡丹在书生心中的地位,那刘天佑的相思也可以不治而愈。
上官瑶去了醉生楼,书童去了刘府,而书大娘也去了彩云坊。
“天儿娘,你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跑到这边来了?”见到书大娘,夏大娘赶忙把书大娘领到里屋落座。
“我找你们有事。”书大娘看着夏员外夫妇说道。
“是关于生儿和牡丹的婚事?”夏员外看着书大娘说道,他本是生意场中人,察言观色的本领自不一般。
书大娘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夏夫人想都没想就问道,书大娘却摇了摇头。
“我撑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来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免得我们在那边努力,你们在这边不知情,我们布局,你们拆局,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书大娘说完咳嗽了几声,夏夫人赶忙给书大娘倒了杯茶,书大娘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润了一下喉咙。
“你们知道我为何突然不同意生儿和牡丹的婚事吗?”书大娘放下茶杯看着夏员外夫妇问道。夏员外夫妇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书大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牡丹和生儿在一起,会害了生儿的性命并没有骗你们。”书大娘说道,但是夏员外夫妇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这个理由他们已经知道,并没有什么稀奇。书大娘看到夏员外夫妇的神色,也没有多在意,她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这个理由。
“其实还有一些事我没和你们明说,我怕会害得你们担心,心想就让我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就算了,可后来一想,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书夏两家世代亲如一家,现在天儿不在了,而生儿以后也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人,所以不管怎么说生儿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不让生儿犯险,我也只好让你们跟着担心了。”书大娘郑重地说道。
“可是生儿和牡丹在一起,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啊,咱们在杭州城都住了那么多年了,大风大浪没有,小打小闹不断,这不就是平凡的日子嘛。”夏夫人开口说道。但夏员外却没有说话,书大娘也摇了摇头。
“那是你们不知道牡丹的真实身份,牡丹并不是人,她和我们不同,她是妖。”书大娘自从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此时再说起白牡丹时,也已经不再显得那么惊慌。只不过夏员外夫妇本来一直就不相信书大娘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书大娘为何突然要阻止书生和白牡丹成亲,但书大娘说出白牡丹是妖的这个理由,夏员外夫妇更是不信,所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他们也不相信书大娘会骗他们,他们在一起都住了几十年了,一家人从不说两家话。
“你怎么知道牡丹是妖?”夏员外看着书大娘问道,他认为书大娘不会骗他们,但这个理由确实也够荒唐。
“是普渡大师告诉我的,有一年鬼节,普渡大师曾在外面碰到过牡丹,还和牡丹交过手,而且普渡大师不是牡丹对手,你们说牡丹她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在外面做什么?再说以普渡大师的修为,竟然会打不过牡丹,难道你们不怀疑吗?”书大娘看着夏员外夫妇说道。但夏员外夫妇并没答话,女子得到什么奇遇,功力比男子高虽然少见,但这也不足以说明白牡丹是妖。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后来突然顿觉生儿受伤跟牡丹有关,才慢慢地细想一件件事,也才确认了牡丹的身份。”书大娘说道。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太过荒唐,我们不知你为何那么不愿生儿和牡丹在一起,可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现在就生儿一个孩子,将来两家都要靠生儿去延续香火,所以我们都巴不得生儿能早点成亲。而生儿现在又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段姻缘,正好我们又盼之不及,你突然又不同意,所以我们实在是难以接受。”想到自己儿子早死,夏员外还能稳定自己的情绪,可夏夫人眼圈已经开始泛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