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带着皇后一同出征,这皇宫里的事情,还需要皇后搭理...而自己这么一走,最短也要数年的时日。
这让刘长很是迟疑,不知该如何与皇后说,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曹姝大概看出了他的窘迫,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是平静的说道:“你离开之后,我就要将迁和彻接到皇宫里,让他们来陪着我...再过两年,胡或许也得接到长安里了...反正陛下是不必为我担心的,陛下这次出征安息,这是国家大事,陛下要多珍重,照顾好自己,莫要再如年轻时那般冲锋在前,陛下的年纪也不小了....”
“姝啊,我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怎么会呢?陛下心系天下,心系大汉,这样的人如何能被称为自私呢?但愿家中孩儿都能与您这般,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赐和良的婚事,我也会尽快安排,是这样的,我听闻秦同将军对赐颇为喜爱,过去也曾上书为他开口,我知道这是一个沉稳的将军,为人正直,他家中女儿,定然也不差,虽然年长一些,但是嫁与赐为妻,也是好的。”
“若是不年长一些,如何能管的住这竖子呢?这竖子在夏国,就失去了制衡,肆意妄为,得找个贤惠的人来管着他,莫要让他惹出什么乱子。”
“陛下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至于良这里,我也有些想法,你看吕禄的女儿如何?”
“啊???”
刘长瞪圆了双眼,茫然的说道:“吕禄的女儿还不到十岁吧!”
“又不是现在就让他们成家,可以等一等啊...您就说合不合适?”
刘长顿时有些迟疑,摸着自己的下巴,“这都第三代了,怎么还找吕王后啊?你是不知道,诸侯王们听到姓吕的王后,大多都有些害怕,不过,怎么说呢,禄是我的兄弟,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的女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为人很乖巧,嫁给我的儿子,倒也无碍....现在吕家动荡,若是让北地王迎娶吕家女,也能对外表达出我的意思,保一保吕家...”
刘长顿时就想到了很多,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吧,若是吕禄同意,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曹姝很开心,当下就准备操办这件事。
吕禄当然是同意的,北地王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没有任何的恶劣习惯,跟他阿父截然不同,而且,吕家在这个时候也确实需要一个保护者,刘良性格软弱,也需要一个比较给力的后族。这些时日里,郅都四处行动,抓了不少吕家之人,在清算了吕家之后,郅都将手里的刀头一转,开始追究那些弹劾吕家的官吏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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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都查出这些吕家人过往的罪恶,随即开始质问:过去他们犯罪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还敢说你过去不是在庇护他们??
于是乎,这些趁机刷声望的人就倒了大霉。
郅都向来是个很正直的人,不为外物所动,没有人能收买他,也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说抓就抓。
针对吕家的声浪总算是少了很多,可吕家人依旧不太安心。
与皇家再次联姻,在过去对吕家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如今却是很难得的。
吕禄共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他的长子留在了建成侯国,小儿子在县学,似乎是跟刘迁在同一个县学,叫吕孟,长女嫁给了刘章....刘章的原配夫人病死,吕后就令吕禄将大女儿嫁给了刘章,刘长也就没有反对,刘章的年纪跟吕禄差不多,却变成了吕禄的女婿,因为刘章的特殊性,他平日里也不敢与吕禄多接触,哪怕遇到了,也是以同僚之礼,不敢以父子之礼,若是妻子想念,就让她们自己前往,自己绝对不跟着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章负责绣衣,怎么敢与他人变得如此亲密呢?
想来,这也是太后给与吕禄的一道护身符,在太后逝世之后,很多人都遭受了弹劾,而吕禄却没有,这里也未必就没有这个绣衣头子的作用。
而吕禄的小女儿,却还留在他的身边。
若是将小女儿嫁给北地王,那吕禄就同时拥有了两个当诸侯王的女婿,放在大汉也是很厉害的人物了。
另外,吕禄的长子迎娶了楚王刘交的女儿,也就是当今楚王刘郢客的妹妹...在这个时代,礼法并不强大,辈分之说不怎么被重视,例如相同的老师可以在教导完父亲后继续教导儿子,成家的时候也是不在意这些,只要不是同姓,没有太近的血缘关系,都能婚嫁,甚至有兄弟两人,一人迎娶其母,一人迎娶其女的情况,后来礼法愈发强盛,很多行为都逐步被禁止了,且不提这些,就说吕禄的女婿和儿媳,就能发现,天下仲姓,莫过如此。
就在众人都开始准备着出征的时候,刘长也是做起了准备。
他这些时日里没有再前往上林苑,陪伴在自己的几个夫人身边。
偶尔去看望一下大姊和兄长。
刘乐得知他要出征的消息,心里虽然不舍,也没有表露出来,很是开心的祝福了他,而刘恒呢,也是让刘长放心前往,让他不要担心庙堂,自己在这里,一定能治理好大汉,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长又去看看朝中的好兄弟们。
栾布,陈买,农部卿,宣莫如等人,几乎都被他见了一遍。
在不知不觉之中,时日飞快的流逝。
众人都做好了准备,尽管很多人的心里还是很不舍,可刘长还是要出征了。
而就在众人为出征之事而忙碌的时候,刘长却并不在未央宫内。
不知为何,他再次出现在了长乐宫。
刘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方来的,很快,曹姝她们就得搬进这里来,将未央宫腾给刘安来用。
走在熟悉的地方,刘长的眼里满是思念。
走来走去,再次来到了最熟悉的寿殿。
这里的一切如故,不曾有半点的变化。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案牍。
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那样的熟悉。
“又来蹭饭啊?”
阿母就坐在远处的案牍前,手里捧着厚厚的竹简,很是嫌弃的瞪着他。
刘长直勾勾的看着那案牍的方向,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阿母.....”
刘长轻声叫道。
殿内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来回应。
刘长孤独的站在门口,脸上再次有两行清泪滑落。
刘长缓缓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将其悬挂在了墙壁上,转身,走到了门口,忽然又顿足,转过头,认真的打量着这座空荡荡的大殿。
终于,刘长走了出去。
众人早已准备妥当,该吩咐和该嘱托的事情,刘长都已经吩咐完,大军聚集在渭水码头,整装待发。
刘长穿着一身的戎装,这装扮甚是华丽,随着祭旗和其余诸多仪式结束,刘长迈着大步,走出了皇宫,身后皆是甲士,朝着渭水码头走去。
刘安则是领着群臣以及诸侯王们,跟在皇帝的身后。
一路恭送到了码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