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装着贵人的马车从街道上粗暴的经过,可从刘长这边通过的时候,这些马车就会顿一顿,不由得放缓速度,连马夫都变得老实很多。
刘长就这样不慌不忙的回到了皇宫。
两个竖子都不愿意回太子府,刘长索性就领着他们,前往寿殿去找太后。
“阿母!!!”
当野猪带着两只小猪闯进来的时候,吕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来。
她似是抱怨的骂道:“你何时能学会禀告啊?”
刘长嗅了嗅,他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药味。
可是刘长什么都没有说,他坐在了吕后的身边,坐的很近,两个小家伙就跪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今天又是去了哪里?”
“去了县学,他们都被祭酒叫了家长...阿母你是不知道,我头次被人这般训斥...这两个竖子啊....”
刘长再次抱怨了起来,吕后听闻,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了几分。
“迁胡闹也就罢了,小猪怎么还跟着胡闹啊...”
两个小东西此刻却大叫了起来,“我们饿~~~”
吕后赶忙令人准备饭菜,刘长不屑的摇着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刘长吃起饭来还是不含糊,尽管下午才在食堂饱餐一顿。
两个小家伙说着自己在县学里的趣闻,将老太太哄得很是开心。
吕后劝说道:“迁啊,你往后要对那个同学好一些,不要欺负这样的人,要多照顾他....”
“还有你,小猪啊...”
吕后说着,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都进学的人了,再喊你的小名也不合适了啊,大丈夫岂能无名呢?”
刘长耸了耸肩,“我很早就说了让阿母你给取个名字,可是你什么都没说...”
吕后沉思了片刻,随即看向了小猪,温柔的问道:“我帮你取个正式的名字,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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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急忙起身,朝着吕后大拜:“多谢高祖母!”
刘长平静的等着阿母取名,吕后缓缓说道:“式辟四方,彻我疆土~~这样吧,你往后,就叫彻!”
“刘彻!”
“啊???”
“啊???”
“啊????”
忽然,刘长,刘迁,包括刘彻本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吕后。
刘长瞪圆了双眼,他看了看小猪,又看了看吕后,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你就是刘彻啊!!”
小猪满脸茫然,要说这些年里他最痛恨谁,那当然就是刘彻,因为大父总是在自己面前唠叨,弄得他将县衙里叫彻的人都给打了一遍,结果弄到最后,刘彻居然是我自己??
刘迁也是如此,他茫然的看向了小猪,询问道:“还需要我帮你杀刘彻吗?”
吕后并不知道他们此刻为什么如此惊讶,只是狐疑的问道:“这个名有什么问题吗?”
刘彻赶忙起身,“不,很好,彻拜谢高祖母!”
刘长摇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彻,这样就合理了,我就说这个家伙为什么表现的这般有天赋,各方面都吊打刘迁,小小年纪,看起来就一副雄主的模样....难怪啊,这厮就是历史上的汉武帝啊,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了,这都怪那个刘启,好好的,给孩子换什么名字啊,刘彻多好,非要叫什么刘小猪!
在吃完饭菜后,两个竖子带着那种震撼,告别了两位长辈,离开了这里。
吕后看着一旁的刘长,说道:“刘彻将来,定然能成大事啊,这般年纪,就能组织那么多的同学...”
“他把刘迁完全比下去了...这可不太好。”
刘长听闻,却笑了起来,他摇着头,“不,我倒是觉得,刘迁将他给比下去了。”
“哦?”
“阿母,刘彻这般有才能,可是刘迁从未嫉妒过他,也不曾生过气,每当刘彻做成了什么事,刘迁比自己做成都要开心...而刘彻,虽然很有才能,却因为我的几句唠叨,就将学堂内叫彻的都给打了一顿,我觉得,这正好说明迁更适合这个位置,能容人,这不是很好的本事吗?”
“何况,迁现在年纪还小,我记得,我年幼的时候,是阿父子嗣里最顽劣的那一个,我的兄弟们都比我出色,四哥不用说,当时的如意,都比我知道的多,我是最无用的一个...安同样也是如此啊,当初的安能比得上启吗?在诸多子嗣里不也是很中庸吗?可是您再看看现在的他,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愈发的成熟,做事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已经是个合格的继承者了。”
“我相信,给迁几年的时日,他也能成长起来,纵然不能像刘彻那般有才能,但是以这般容人的本事,驾驭帝国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啊,您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就算是有天才,也不过是先走了几步而已,奋起直追,一定能成。”
听着儿子的话,吕后也觉得颇为有理,点点头,“将来他们相互扶持,倒也不错。”
“或许他们,就会成为当今的你与刘恒吧。”
“哈哈哈,反正不要成为如意就好。”
两人说着,刘长终于吃完,用衣袖擦了擦嘴,吕后皱起眉头,再次训斥了起来,刘长却也不理会,只是伸出了双腿,将头缓缓放在了阿母的怀里,颇为享受。
吕后看着这把年纪还要枕着自己的儿子,只是摇头。
“阿母...你是不是又将药给倒掉了?”
吕后的脸色不是很自然,“没有啊,都吃了。”
“我能闻得到...您没有吃药对吧。”
“这些都有天命,我活到现在,已经知足,没有什么担心的,你不必如此....”
“可是我很担心啊....”
“阿母...我怕有一天,我闯进来高呼阿母...却没有人再来回应我。”
“我怕吃饭时脏了衣袖,却没有人再来说我。”
“没有人再理会我饿不饿。”
“没有人再会派人前往书房,督促我早些睡觉....”
“没有人让我这般躺着,阿母...躺在你的怀里,我就会犯困,什么都不会想...”
“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能再将药给洒掉了...若是你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吕后猛地拍了一下刘长的头,“休要胡说八道。”
“这些话,哪里像是一国之君所说的呢?”
“当一国之君,可真累啊...阿母,我可以睡一会吗?”
吕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就如几十年前那般,再次将儿子哄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