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的那个文士,此刻却捂着自己乌黑的双眼,不断的给官吏告状。
“那年轻人是无知,而那个壮汉,是个恶人,他扭曲了我的文赋,教唆那后生来打我...请您千万不要纵容这样的行为,一定要从重处罚他!”
张县丞只觉得头皮发麻,看在同为读书人的份上,他低声提醒道:“说话不能如此武断,其中定然有什么缘由,不必多说。”
“还能有什么缘由?此人大恶,若不是他,根本就打不起来!全都要怪此人,如此恶人,我平生未曾见过!
”
这位文士一路走在谩骂,当他们来到县衙的时候,没有了外人,张县丞也就不再隐瞒了。
他直接朝着刘长行了大礼,“陛下!
”
他如此干脆,大概也是怕那位文士说出更加吓人的话来。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李息直接就懵了,这位热心的壮士,是大汉皇帝??
他长大了嘴巴,只是茫然的看向刘长,甚至都忘记了行礼。
而那位一路都在谩骂的文士,听到这么一句,也是犹如晴天霹雳,浑身都被定住了。
刘长冷笑了起来,“你还挺护着他的啊?”
刘长大步走到了那文士的面前,低下头来,质问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揍你了吧?”
“怀才不遇?各地的考核就不曾断过,每年都有,你干什么去了??若是无法通过考核,便是去边塞从军,也能混个前程,倒是如你这般的,没有什么可以可以施展的才能,整日高谈阔论,愤世嫉俗,觉得自己才华无双,你倒是告诉我,除了会写几篇文赋,你还有什么才能?会打仗吗?会治国吗?能治经典吗?”
“臣...臣...我...我...”
这位文士支支吾吾的,脸色通红,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庙堂诸公,哪个不是凭借着功劳做上高位的,若是你还知道些羞耻,就莫要再写这样的无用文赋,去做些对国有用的事情吧!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写文来嘲讽庙堂,暗讽朕,朕非将你丢进鼎里分食!
”
刘长冷哼了一声,就让士卒将这个文士给赶了出去。
士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里,而另外那位年轻人却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刘长,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至于你嘛,就安心等下次的兵学考核吧,这样,先去南军里当个士卒,好好准备明年的考核!”
“唯!
!”
刘长便派人将他送去南军,张县丞此刻咧嘴笑着,急忙走到了刘长的身边,开口说道:“陛下仁慈,对素不相识的毛头小子都是这般的关照,臣实在是....”
“还有你的问题!”
刘长打断了他的奉承,“往后勿要那么的偏袒那些士人,当了朕的官,就不要怕这些人会写文章来骂你,若是害怕,那就不要当朕的官,当朝三公九卿,哪个不曾被骂过?这些士人懂得什么,整日夸夸其谈,对他们要严厉些,让他们知道害怕,往后就不敢再胡说八道,肆意的辱骂朕了!
”
张县丞急忙低下了头,“唯。”
刘长问道:“你儿子还好吧?”
“回陛下,那不成器的正在乡里为吏,已有半年不曾相见,也送过几次书信,一切都好。”
这位县丞的儿子,正是张汤。刘长对张汤的未来还是挺期待的,他吩咐道:“不要过多的去帮衬他,当初晁错让他前往乡里,就是为了磨砺他的性格,让他能成为晁错那般的人物,你也不必担心他的前程,有晁错这样的人领着他,自然是不会埋没他的,明白了嘛?”
“臣明白!”
刘长走出县衙,吕禄一脸的无奈,“陛下啊...您这喜欢热闹的性格该改一下了,我这刚停好车,就看到县衙的人将您带走...您说这样的事情被司马喜多记录几次,后人会如何想您呢?这是自毁名声啊!”
“呵,怕什么?!”
刘长再次上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去,这次却是说起了司马喜的事情。
“我听闻,这厮这些时日里整日与夏无且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很不错啊...他们俩有什么好相处的?”
吕禄解释道:“夏无且年长,知道很多当初秦国时所发生的事情,司马喜自然也是想从他口中获取些事情,而夏无且又向来仰慕这些士人,积极与他们结交,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两人能相处的融洽,不足为奇。”
两人聊着天,回到了皇宫之内。
当刘长有些疲惫的走进了椒房殿的时候,刘姈正死死抓着曹姝的手,不断的哀求着。
“阿母...让我也去嘛~~”
“阿母,我一定会用心的!”
看到刘长走进来,刘姈很是开心,勐地就松开了面前的曹姝,蹦蹦跳跳的就冲进了刘长的怀里,刘长大笑着,在她的额头上又亲了几口,随即抱着她,坐在了曹姝的身边,“怎么啦?”
曹姝不悦的骂道:“这个顽劣的东西,不愿意跟毛公学习,非说要去兵学,她现在长本事了,还敢逃学,不去上课...她兄长都拉不住她!”
“兵学?”
刘长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不愧是我的女儿啊...不过啊,姈,你这年纪,如何能去的了兵学呢?兵学是有很严厉的考核的,你知道吧?”
“那我四哥是怎么进去的呢?”
“额...你四哥年纪大,而且他去兵学啊,是为了找帮手...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
刘姈很是委屈的说道:“我不想跟着毛公学习,我看不懂那些经典,实在是太难懂了,我想跟四哥那样学兵法...经典很无趣,我不愿意再读!”
曹姝说道:“哪有女子去读什么兵法的?!你还想要带兵打仗不成?胡闹!”
刘长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这多简单啊,你想要学兵法,还需要去什么兵学嘛?你那个上林苑里不是有各种阿父嘛?什么山羊啊,猿猴啊之类的,他们各个都能教你...兵学里的人都不如他们,知道吧?下次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缠着他们,让他们教你,肯定能将你教会...”
“陛下!
她是大汉公主,您这是...”
曹姝很是不悦,刘长却不在意,他挥了挥手,“公主又如何?公主也有自己的沐邑啊,再说了,这学兵法未必就是要亲自去打仗,兵法的道理是可以运用在所有地方的,学点东西,没什么坏处,起码,以后也不会被那些坏了良心的人给欺骗,而且跟着南越王学点剑法,往后也能护着自己,这有什么不妥呢?”
曹姝知道自己说不过刘长,只是摇着头。
“阿父最好了!
”
刘姈开心的大叫着。
刘长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去外头玩吧,我要跟你阿母商谈正事!”
等到刘姈离开后,刘长严肃的看向了曹姝,“姝啊,我知道该让良学什么了...”
“啊??”
“让他学诗赋啊!你想想,这个玩意又不需要什么健壮的身体,而且也不难学,他自己都甚至不必会写,给他找几个老师,让他略微能理解就可以,到时候将那些写诗赋的往北地一驱赶,让他们在北地跟着良写去!”
“就让他们在北地慢慢为大汉的诗坛做贡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