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佳木抱住的时候, 寒冷的夜风忽然变得温柔了。
叶淮琰低下头,眸光深邃地看着契合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你怎么了?”他应该挣脱她的紧拥,做回克制守礼的叶淮琰, 但他并没有。
他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后脑勺。
“叶先生——”
文佳木想说:“叶先生,请你不要为了叶繁放弃自己,叶先生,请你好好活下去。”可是在这个时候,叶先生还未曾失去全部希望, 她怎么能把那么悲伤的结局说出来?说出来, 命运的轨迹会不会因此而转动?
文佳木害怕了,以至于她更紧更紧地抱住叶先生,嗓音里带着轻微的哽咽:“叶先生,我冷。”
叶淮琰立刻脱掉外套,轻轻拢在她身上。
文佳木摇摇头,把外套的另一边盖在叶先生身上。
“你也会冷的。”她小声说道, 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叶淮琰摸了摸她的眼角, 指尖湿热的痕迹让他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哭了吗?你怎么了?”
“我, 我想不出设计方案,我头疼。”文佳木吸了吸鼻子, 故作好奇地问道:“叶先生, 你说我的气质是怎样的?我怎么把我的气质融入作品?”
“你的气质?”叶淮琰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徐徐说道:“你是温暖的, 安宁的, 沉静的。”
说完这三个词,叶淮琰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片蔚蓝的大海, 以及一座屹立在海边的洁白港湾。这就是文佳木带给他的感觉, 一座可以栖息、停泊、安眠的港湾。
他垂下眼眸, 一瞬不瞬地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孩,伤感的心奇迹般地恢复了宁静。
“听上去好像港湾。”文佳木抬头看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吐出的话语是怎样的心有灵犀。
于是叶淮琰低低地笑了,寒风带走了他的愁绪,为他留下一片温柔。
“港湾?港湾……我好像有灵感了。”文佳木握住叶先生的手,欣喜地低喊。
叶淮琰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天气太冷,这样做是绅士的。他如此告诉自己。
文佳木被迫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叶先生温暖的胸膛上。
砰砰,砰砰,砰砰……这是叶先生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另一个心跳声伴着这个心跳,响在耳边。
文佳木闭上眼,情不自禁地沉溺于此刻的浅浅相拥。
“有灵感就好,这一趟没白来。汇康中心那边还顺利吗?”叶淮琰没话找话地问。
如果不说点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把女孩抱住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名正言顺。
文佳木连忙抬起头看向叶先生,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抱怨今天的一切。有了之前那个拥抱的铺垫,她好像一下子就和叶先生熟悉起来了。心里有话也敢说了。
叶淮琰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指点道:“你马上给结构师打一个电话,让他去掉中庭的所有柱子。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告诉他,斜向杆件可以保证大楼的稳固性。柱子可以隐藏在墙体内部的核心受力点上。他不愿意改图是因为懒,不是因为承重体系不允许。想偷懒就辞职,你会给我打报告的。”
文佳木听得目瞪口呆。
“我就是结构师,汇康中心的中庭需不需要柱子,我比他更清楚。你就这么告诉他,不用怕。”叶淮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有些事干过一次,后面再干就会变得既熟练又理直气壮。
文佳木拿出手机,照着叶先生的吩咐打完了这个电话。那结构师刚开始还牛气哄哄地与她吵,听到后面就消音了。
“没想到你还挺专业。哼,我会把柱子去掉的。”他愤愤不平地挂掉了电话。
文佳木张开嘴,无声地喊了一句“哇”!她看向叶先生的眼眸闪烁着热切的崇拜和浓浓的恋慕。
叶淮琰又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嗓音里透着愉悦:“你再给工程经理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不把违建部分拆除,你会报告给有关部门,让有关部门审核过后再来强拆。你问问他工期延误的责任他负不负得起。”
文佳木频频点头,手指快速翻动着通讯录。
叶淮琰停顿片刻又道:“最后你要向他强调,工程中所有的人都必须以你为中心进行相互的协作。不事先征得你的同意,任何人不能擅自改图或动工。如果谁擅自行动,你会马上提请上级或有关部门进行整改。”
文佳木打通了电话,口气很硬地把这些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工程经理果然服了软,又生气又憋屈地答应下来。
“把这些话编成信息,群发给项目部的所有工作人员。”叶淮琰继续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