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宣听到这里,不禁问道:“不知这世道,可有杰出女子?”
闻音故事都已经到了嘴边,想要开始自己的讲说,却没想到谢容宣突然之间会问出这么个问题,她一怔后方才应道:“应是有的,不过在世人看来征战与朝政皆不是女子该管的事情,自然也极少有女子能够崭露头角。”
这话让谢容宣眉峰微蹙,他一双明眸静静看着闻音,低声又问:“闻音姑娘也这样觉得么?”
闻音毫不犹豫道:“偏见。”
“我也如闻音姑娘一般以为。”谢容宣神情平静,细声又道,“那日在山寨中见有幸见到闻音姑娘的身手,比之我所见任何人毫不逊色,想来姑娘若当真走出这烟州城,天下男儿必难掩姑娘锋芒。”
这话是说给闻音听的,但谢容宣所不知的是,早在许多年前,闻音便已经听过这般的话语。
只是说这话的人,不是谢容宣,而是她最为敬仰的那个人。
闻音从未想过自己会自谢容宣的口中听见这样的一席话,甚至这两年的时间里,她一直未曾再去想过这些问题,但如今谢容宣简单一句话,却将它们统统勾了回来。
她应该如何回应?
闻音与谢容宣相视片刻,院中的桃花被风拂落吹到了亭中石桌上,桌畔煮的茶已是沸腾,发出细细的声响。谢容宣的丫鬟连忙上前去拎那茶壶,闻音将视线别过,看着丫鬟倒茶,她将这一过程完整的看完之后,才终于眨眼笑到:“世道岂能说变就变,天下……岂是区区一人能左右?”
谢容宣默然不语。
“这一切与是谁无关。”闻音接着又道:“谢公子所想,还是太简单了。”
然而这不过是谢容宣随口一提,闻音也只得随口一答,说完这话之后,闻音便不再去细谈此事。但纵然如此,因为足够闻音心中惊讶,今日她似乎见到了谢容宣让人以料不到的一面。
闻音随之又开始讲起了前些年征战时候的骁勇战士,江湖间的侠客名士,她知道的故事不少,说起来也是十分流利,谢容宣听得认真不已,当真是个极好的听众,闻音也讲得兴致勃勃,是以等闻音讲完两个故事之后,天色也已经有些晚了。
闻音起身道是要告辞,谢容宣虽看来有些意犹未尽,却仍是起身送别。
谢容宣的反应让闻音实在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谢容宣对这些故不感兴趣,却没料到对方竟这么爱听,难道说这么讲故事真的有用?
闻音想到此间,很快问谢容宣道:“你从前没有听说过这些故事么?”
谢容宣摇头,“爹从来不让我单独出去,谢家下人也不会同我说起这些,云徽……云徽他也从来不与我说这些。”
听到楚云徽的名字,闻音突然觉得自己要改变谢容宣的路又变得遥远了起来,她随后又问道:“那位楚云徽公子,经常与你聊天?”
“嗯。”提及楚云徽,谢容宣面上浮起了一层笑意,他神色柔和似乎有些赧然,低声道:“除去爹和谢家的下人们,从前只有云徽与我说话,不过云徽近来似乎遇上了些麻烦,比较忙碌,也有很久没有来找过我了。”
关于这位楚云徽少爷与谢容宣之间的关系,若说起初闻音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便是忍不住有些相信了,难道说谢容宣当真是……喜欢着楚云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