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音不解为何那人有此一说。
那人解释道:“因为祁珠要我与她一道去再劫一户人家。”
闻音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快问道:“那户人家是……”
那人神情凝重却又带着些惆怅,随之道:“烟州谢家,我爹这次正好要去拜访的地方,我劫了自家倒是好说,我要是在谢家做这种事情,被我爹发现了,恐怕……”
那人实在无法想下去,随即陷入了方才那般自我忧郁的情境之中。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听到“谢家”二字之后,闻音与谢容宣的神情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不待那人再开口,闻音就紧紧盯着那人,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名字……该不会叫陆枕奚吧?”
那人稍一怔忪,旋即瞪起眼朝闻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闻音:“……”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扭过头看了看一身薄裙身形单薄惹人生怜的谢容宣,又看了看满身狼狈破衣烂衫的陆枕奚,想到两家的老爷费尽心思不让两人见面,就是怕自家的儿子被人给比了下去,然而如今她这么一看……
这两个人究竟谁更人才,她还真说不清。
说到这里,谢容宣终于再次开口,低声问道:“你们真的要去劫谢家?”
陆枕奚坐在河畔一手支着下巴,想了想道:“祁珠想去,我便陪她去,我们其实已经定好日子了,明天夜里子时就动手。”他说到此处,面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旋即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尘,慢吞吞站了起来,朝着闻音与谢容宣二人诚恳道:“好了,我憋了这么久,终于将这些事情给说出来了,如今舒服多了,虽不知两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不过还是要多谢二位。”
闻音觉得这个陆枕奚的脑子大概是少了一根筋的,他就这样将自己的目的和身份说了出来,竟还没准备问他们两人的身份。
陆枕奚说完这些话就打算离开,然而还未走到两步,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啊”了一声回过头来。
闻音道是这人终于想起来要询问他们身份了,然而那位陆家大公子却是朝谢容宣一笑,忽而上前道:“仙子当真是绝色,我四处行走多年,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相貌出众之女子,为了感谢仙子听我说完这些事情,我想赠你一件东西。”
他这般说着,将手伸进怀里,片刻后自那件破烂的衣衫里面摸出一件东西,送到了谢容宣的手中。
“……”谢容宣盯着那东西,却是突然沉默了下来。
闻音跟着看去,才明白为何谢容宣会是这个反应,因为那东西是一串十分精巧的珠花,那珠花闻音认得,就是之前她带着谢容宣出去游玩,谢容宣在集市上买下的珠花。
那珠花本就是谢容宣的东西。
陆枕奚自然不知道这层因果,他摆了摆手换出了一副洒然笑意道:“这是我们今天去谢家踩点从里面偷来的,估计值不少钱,我也不知道那是谢家什么人的房间,里面珠花饰物不少,我跟祁珠就顺手把它们拿了些出来送人了。”他这般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谢容宣早已僵成了灵魂出窍的样子,旋即朗声笑到:“这串珠花是里面最漂亮的,我觉得最衬你,就送你了,你也不必谢我了。”
谢容宣盯着手里的珠花,眼神变得比被谢家老爷逼着穿那样式老旧的绿裙时还要凄楚可怜。
陆枕奚看了看天色,摆手又道:“天快亮了,我也该告辞了,此时重大,只盼两位千万不要将我们的计划告知旁人。”
说完这话,陆枕奚挥手一笑,运起轻身功夫纵身离开了此处。
然后当天谢容宣就将此事告知了谢老爷子。
让整个烟州城的少爷公子们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的谢家大小姐,竟然是个男子,闻音觉得整个天底下恐怕也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联想到这些天来整个烟州城连带着她的住处都被这群人闹得乌烟瘴气,闻音只觉得这个真相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名公子哥一见闻音失笑,心中郁结难解,当即再次哭出了声来,最后还是闻音与阿哲劝了好久才终于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