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解释说,他门中有十二个字,‘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按辈分起名,到我这里,十二个字用完了,所以就暂时取法名孟虎,等后续增添十二字,再加上。”
孟虎这么一说,孙悟空信了七八分。
菩提祖师的门人,三界都找不到,门中十二字,不是祖师的徒弟,谁会知晓?
孙悟空扶起孟虎,嗔怪道:“你不在三星洞里侍奉师父他老人家,跑到这里当什么妖怪?”
刚站起身的孟虎,顿时往地上一坐,委屈道:“师兄,你当我不想啊,三星洞里的生活苦是苦了点,但好歹遮风挡雨,温饱不愁,烂桃山的老桃树,每年都能打打牙祭,师父讲道的时候,打打瞌睡,别提多悠哉了。”
孟虎顿了顿,“都是师父他老人家,把我丢到这里来的啊!”
孙悟空来了兴趣,又问道:“这是何故?”
孟虎说道:“拜师后,每天跟着师兄们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我最小嘛,除此之外,每天还做些‘扫地锄园,养花修书,寻柴燃火,挑水运浆’的杂活。有一日,师父他老人家登坛高坐,开讲大道,我搬个蒲团过去,坐在最后面打瞌睡,忽然梦到烂桃山的老桃树又熟了,据师兄们说,口水哈喇子流了一地,结果师父看见了,好一通说教,然后决定传我一些‘道’。”
孙悟空拍拍孟虎的肩膀,有点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孟虎继续编:“师父说‘道’字门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什么问卜的‘术’字门,看经念佛的‘流’字门,参禅打坐的‘静’字门,采阴补阳的‘动’字门……好多好多,但我转念一想,师父这是准备赶我走,让我出去自谋生路啊,这怎么行?所以不管师父怎么说,我只问能不能修长生不老,师父全都摇头。因此我表示这也不学那也不学。”
孙悟空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孟虎,这家伙,不会真的有点虎吧?
这些个经历,孙悟空都经历过,就示意孟虎说下去。
孟虎耷拉着脸,叹气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估计有点生气了,跳下高台,拿着戒尺在我头上打了三下,然后丢下我们师兄弟,独自走进后门。我倒觉得,这是师父讲道讲累了,‘觉’字辈的师兄们坐在师父跟前,却又都没眼力见儿,不知道给师父倒杯茶,所以师父才生气的,我就成了师父的出气筒。但话又说回来,让师父打我三下,就能给师父找个台阶,我觉得很值。”
孙悟空摸了摸孟虎的脑袋,叹了口气,想必以这个小师弟的思路,是想不到这是祖师的盘中之谜了。
孟虎两眼放光:“那时正值桃红,我赶紧跑到烂桃山,摘了两个最大最红的桃子给师父。”
孙悟空很讶异地看着孟虎,难道开窍了?
但孟虎又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见到我很开心,说是让我陪他说说话,他的意思我还不明白吗?还不是刚才打了我,又放不下师父的架子跟我道歉,所以我赶忙摆摆手,跟师父说我没放在心上,以后讲道讲累了,想借机溜走,随时可以找我的麻烦,我保证不跟师兄们提起,这就当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了。”
孙悟空刚想夸他,又忍住了。
孟虎继续回忆:“辞别了师父,我再次跑到烂桃山,满树的红桃子,我尽情地吃啊吃啊,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等到三更时分,我才如梦方醒,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我还以为闹鬼了呢,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师父。可能是师父也觉得桃子好吃吧,不好意思跟我多要,就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吃几个,不然他足不出洞,怎么知道这山叫烂桃山呢?所以我假装睡着,让师父多摘几个回去。”
“谁知师父大动肝火,一脚把我踹下树去,也许是师父看见桃树上没有大红桃子了吧,我皮糙肉厚的没有关系,师父老人家没事就好。”
“但师父好像真的生气了,要赶我走。并跟我说,以后别惹出祸事牵连到他,也决不能对其他人说是他的徒弟,如果敢乱说,就先将我挫骨扬灰,再将我的神魂贬到九幽之下,让我万世不得翻身。”
听到这里,孙悟空上上下下打量了孟虎一下,笑道:“就凭你这本事,还能惹出什么祸端?”
孟虎一脸的大义凛然:“对啊,我也是这么跟师父说的啊,我让师父教我一两手,不然我打死不走。”
“结果师父挥了挥袖子,把我丢在了这八百里黄风岭,同时跟我说,让我在这等师兄孙悟空。”
听到孟虎这么事无巨细地一一说出来,孙悟空已经相信,孟虎确实是自己的小师弟,他在斜月三星洞的履历,跟自己差不多,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祖师把他丢到这里,想来祖师他老人家,也时刻关注着俺老孙啊。
孙悟空拉起孟虎,收了金箍棒,说道:“走,先把唐僧救出来,咱们再慢慢聊。”
孟虎跟在孙悟空后面,拍拍胸脯,好险好险,终于蒙混过关了,还好自己看过西游记,记得孙悟空在斜月三星洞的大小细节。
猴子本来就很念旧,一旦认同了孟虎是师弟的事实,相信以后孟虎遇到麻烦了,就会立马变成后台。
这个师兄,认得不错!
按照西天取经的行程,孙悟空没有回过斜月三星洞,那么这十多年里,就是安全的。至于取经之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被孙悟空发现,可孙悟空已然成佛,估计不会跟自己计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