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及围在病床边的一些人,在温徵羽睡着后,与医生去到外间。
温时缡这时候也顾不得伤心父亲,眼下更要紧的是还活着的人。
她是做医疗医疗行业的,特意为温徵羽请来的脑科医生,大家自然是想让医生看看的。
眼下就是先安排国内外医生共同会诊,温时缡和崔栋并非专业医生,不便介入他们的探讨,于是向一直守着温徵羽的叶泠和连家人了解温徵羽的情况。
叶泠告诉温时缡母女,温徵羽刚住院的时候,CT显示额角有阴影,诊断为硬脑膜下出血,医生安排了住院。她在医院躺了一周,又出现颅内迟发性出血,颅压上升,昏迷不醒,转入重症监护室,在重症监护室住到十一天的时候,身体出现应激反应,引起高烧,曾一度病危。前天她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转回病房。
温时缡听完沉默良久,才问:“我父亲是在徵羽病危时……”
叶泠点头,压低声音说:“那天晚上爷爷守到天黑才回去。他下楼后……从住院楼的大门到司机停车的路边有几阶台阶,那天下了雪,路滑,他摔了一跤。”
“当时应该就发病了的,但他和司机都以为只是脚滑,爷爷想着没事,又不想再在这节骨眼上给大家添乱,拍拍身上沾的雪和泥就回去了。他回家后,谁都没说,也不让司机说,换了衣服,简单地吃了几口饭,早早地歇下了。”
“二姑回家,听到保姆说爷爷的衣服脏了,像是摔过跤,她去敲爷爷的房门,没有人应,这才赶紧把人送到医院,才发现是脑溢血。爷爷一直昏迷不醒,住了几天后,出现并发感染症,不到一周就走了。凌晨四点多走的,那时候徵羽还有点发烧,一直喊着爷爷……”
叶泠顿了顿,才说:“我看徵羽的反应像是感觉到爷爷出事了……”
温时缡沉默许久,沉声说:“老三那里,我手上有些证据,待会儿交给你们,就别……让他再出来了。”
叶泠点头。
温时缡又说:“王子道的事,我收集到的一些……资料,也一并交给你们。国内的情况,我不太熟悉,老二……她眼下顾不上这些,也没那能力处理,就一事不烦二主,交由你们一并处理。我那里还有些人,我已经让他们尽量配合你们的行动,如果还有需要,可随时联系。之前,我只知道那位马路先生与小羽有联系,卡森目前只与马路先生有联系。”
叶泠应道:“好的,如有需要,我会安排马路与卡森联系。”
温时缡略带歉意地点点头,说:“很抱歉,家父那还有后事需要料事,我先告辞了。等医生们研究出治疗方案,我再过来。这是我儿子崔栋,我把他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忙活的地方,尽管让他去做。”
叶泠点头应下,她说道:“大姑,您节哀。”
温时缡轻叹口气,点点头,又向章太婆和连老先生说了几句请让他俩保重的话,向他们告辞后,这才离开。
崔栋送温时缡到门口,就让温时缡留下了。
叶泠看着这崔栋,再想到温徵羽的另一个表哥康柏,暗叹口气。
她与温徵羽在一起这么久,温徵羽极少提到康柏和崔栋。崔栋离得远,温徵羽和他接触并不多,算起来还是上次温徵羽的奶奶去世,他们才有过接触。她从温徵羽和康柏的接触来看,那就是寻常的亲戚关系。
这次温徵羽住院,康柏只自己过来探望过一次,还是来探口风,之后是周末,他带着老婆孩子去温时纾家,温时纾让他来接温儒老先生回去来过两次。
连家与温家是断了往来的,即使现在凑在一起,也只因为温徵羽。
崔栋是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又是个忙于工作的,他向来独立惯了,是个自来熟的开朗性格,见大家的情绪都极低落,再看沙发和外间的病床都似有人睡,默默地把自己的那点随身行李放在角落,想着晚上可能要在这里打地铺睡了。
连昕对姓温多少都有些看不顺眼,对康柏更是一百个不待见,对这冒出来的崔栋也没好感,在他看来,他连家的人还轮不到温家的表哥来照顾,这个还是千里奔丧赶回来的。当然,他不待见归不待见,人家赶过来尽心尽力的帮忙,连奔丧都顾不上,他也不能给人家难看,于是劝崔栋先去操办温儒老先生的后事,待这边医生会诊结果出来,他们再一起过来。
崔栋自然不愿走。
连昕说:“如果有事,我们会及时给你打电话,羽儿这边需要安静,留太多人反而吵。”
崔栋说:“我知道出了很多事,你非常忙。二姨说你经常住在外间彻夜守着小羽,你忙的时候,换我来守着她。我也是兄弟。我这是第二次来中国,上次回来时,母亲就指着羽儿对我说,这是我唯一的表妹。她是个很好很漂亮很有才华的女孩,还是我的妹妹,我很喜欢她,想留下来照顾她。”
连昕拍拍崔栋的肩膀,说:“先回去给你家老爷子上两柱香,帮羽儿也上一柱,让他保佑保佑羽儿。到晚上你再过来,今晚换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