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的笑声好似无数根硬刺,准确无误的扎进陆玹心里。
他们怎么就能高兴成那样?
陆玹夹起一块颤颤巍巍的猪头肉看了看,叹口气放了回去。
又是没胃口的一天。再这样下去怕是活不长了。陆玹再叹口气,重新夹起猪头肉。珍姐儿还小,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吃不下也得吃。
都是为了孩子。陆玹把肉送到嘴边,刚要咬下去,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闪身进来。
陆玹心尖儿打了个抖,手也跟着抖,猪头肉掉在桌上,陆玹赶紧去夹,但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猪头肉滑下去,吧唧落在陆玹脚背。
“可惜了呀!”陆玹一边说一边看向把门合上的小厮,光看背影就觉得眼生的很,肯定不是陆府的下人。“你是哪家的?”兴许是走错了雅间,“我这是竹字号。”
“找的就是竹字号。”小厮转回身,笑容灿烂,“阿玹!是我啊!”
眼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湘儿!”陆玹又惊又喜,缓缓起身,“你、你怎么在这儿?”她还穿着小厮的衣裳。
“为了见你啊。”栖霞疾步走到陆玹面前,扬起脸,眼中满满都是陆玹,“你……还好吗?”
“好!很好。”陆玹慌乱的牵起唇角,心不在焉的发问,“你呢?”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霎时间见到栖霞,他真想一桩桩一件件仔仔细细说给她听。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要命的是他几天没睡好,脸色不好看,人也显得憔悴。对比容光焕发的栖霞,他简直无地自容,恨不能肋下生翅飞回家去好生装扮一番再飞回栖霞面前。
女为悦己者容。
男子也是一样的。
面对栖霞投来的热切目光,陆玹闪闪缩缩,“坐、坐吧。”
栖霞眸光渐渐变冷,火热的心好似被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炸。陆玹嫌弃她?栖霞心里委屈极了。
这十几年来,她只做成了一件事。那就是和离。不管白大伴如何规劝,她就是横下一条心去筹谋。从邓晖的妾氏,到他一个接一个从不同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庶女。都是她处心积虑的结果。
因为她心里装着陆玹,所以并不觉得辛苦。
栖霞眸中泪光盈盈,泪水却倔强的不愿轻易滚落。
陆玹见她将哭未哭,不由得愈发无措,“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眼里进了沙子?”稍作思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我帮你把窗关上。你等着。”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一扇一扇合上窗户。
这人还跟从前一样,就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白瞎了他那张风流才子的脸。栖霞深吸口气,捡了个位置坐下,单手托腮望着陆玹。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陆玹什么。反正只要看见他就跟吃糖葫芦似的,甜的时候像喝了蜜,酸的时候满口牙都能倒。
窗户紧闭,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陆玹见栖霞盯着他瞧,便挺起胸膛,单手负在背后,缓缓走到桌旁坐在她对面。
四目交投,此时无声胜有声。
栖霞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她心里有话就一定要说出来才舒坦。
“阿玹,你嫌弃我是个和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