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似乎不愿多说:“我在风岭市待过一段时间,给一个富家女孩当西语家教。”
他突然甩了甩脑袋,似乎是在把脑子里浮现的东西丢出去,接着稍微定了定神,道:“天门界山只有这一条公路贯穿始终,顺着左侧的主路走,不要到岔路上去,就不会出错。”
“嗯,”林宵收了地图,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等过了风岭,我们就找个地方过夜。”
风岭只能算是个丘陵,是天门界山脉的开胃小菜,装备车很快就到了顶,开始下坡。
窗外的风声在山顶上达到了顶峰,随着海拔的降低,风声越来越小,等到了山脚下,风声的大小已与风岭市无异,又往前走了十公里,连最后一丝风声都消失了,开始出现悦耳的鸟鸣,也是神奇。
过了风岭,路边的树木成片地拔地而起,天门界山气候温润,冬夏气温波动不大,即便是深冬也维持在十度左右,树木不会落叶,依旧郁郁葱葱。
平心而论,景色很美,难怪是著名的旅游景点。
走在这么一条公路上,连心情都舒畅起来了。
为了游人的心情着想,修建公路的时候还顺便在路边修建了临时停车区,供游客下车观景、拍照。
停车区里还建有平顶小屋,和平时代是为了卖一些特产和礼品,现在已经全部荒废了,招牌开裂,墙皮剥落,看上去有些恐怖,却是个不错的休息地点。
路过一个停车区,凯文看着那座小屋,道:“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顺便可以去看看还有没有电。”
“对,”林宵赞同道,“到下一个我们就停车。”
一直望着前路的方绍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道:“恐怕我们是到不了下一个了。”
话音刚落,车底便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苏印风猛地踩住了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宵连忙走上前去,方绍不言不语地指了指前方,只见一大片遮天蔽日的植物,横亘在路中央,把这条公路堵得严严实实。
“这是……”林宵与方绍交换了一下凝重的眼神,凯文也凑了上来,看到那番景象,呆了一呆,道:“那是什么?以前、以前没有啊?”
方绍率先下了车,林宵和凯文紧随其后,苏印风刚想下车,被伊索索一把塞了回去。
“这次我要去,每次都是你们去,太不公平了,哼!”伊索索说完,便欢快地跑了起来,徒留下苏印风一脸崩溃地坐在车门口,反思自己的地位到底是如何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方绍脚步突然慢下来,伸出手一挡,道:“小心,有血腥味,还有异构生物的气味!”
一句话瞬间让气氛紧张起来,众人原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东西冲过来。
方绍的目光锐利,视力超群,他看着那片植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越锁越紧。
凯文突然指着地面,表情恐惧:“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伊索索眯起眼睛:“好像有人躺在地上,太远了,看不清。”
“不对,”方绍继续慢慢向前走,震惊的情绪逐渐在他的眼中慢慢扩大,“天呐,那是……”
走得近了,那片植物的全貌终于进入了几人的视线。
地上,整整齐齐躺着两排人型生物。
并非是横排,而是竖排,顺着公路绵延好几百米,因为树木的遮蔽,根本望不到尽头在哪。
他们脚对脚,两双脚之间大概隔着十米的距离,头枕在公路两侧,面朝天空,面目丑陋,五官扭曲,几乎看不出人脸的样子。
全都是渐变异种。
他们躺在地上,手脚还在缓慢地蠕动,嘴巴一张一合,不断发出低沉而悠长的颤音。
这一幕景象很诡异,但并没有让这几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感到骇然。
真正骇人的是,从他们的双眼中,延伸出一根根虬龙般的枝条,相互缠绕在一起,组成了这棵树木的主干,又在半空中散开来,变成了树木的枝杈。
两侧的枝杈在公路上方堆叠交错,形成一个枝条的拱门,一棵又一棵排列起来,就成了一片森林。
枝杈间,生长着手掌大小的花朵,通体赤红,像是被鲜血浇灌而成的,如同这些渐变异种的手脚一般,正在缓慢地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