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看着楼晨风。
刚才自己许生日愿望的时候, 楼晨风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甚至在他吹蜡烛的时候，还凑过来帮他一起吹了一口气。
如果刚才只有他们两个人，楼晨风也许会在他许愿的时候, 就霸道要求他接受自己了吧？
蒋楠：“你知道我刚才生日愿望许的是什么吗？”
楼晨风先是问了一句“是什么？”
很快又道，“别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蒋楠弯起了眼睛：“那要是我许愿, 让楼晨风别追我了呢？”
楼晨风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皱起眉头，又松开, 反复几次后, 闷声到：“你看，你都说出来了，那自然已经不灵了。”
蒋楠：“……”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楼晨风还有这种一本正经说歪理的本事？
“所以，我还是喜欢你，要追你。”楼晨风下结论道。
蒋楠被他逗得双眼完全弯成了一对小月牙。
“行了行了, 我没说不让你喜欢不让你追。”开口，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不易察觉地无奈和宠溺。
看样子, 想让楼晨风主动说出“你就是那个我暗恋了很多年的人”是不可能了, 不如由他这边问好了。
视野余光中, 不远处似乎有人, 蒋楠没去看那人是谁, 只晃了晃楼晨风牵着自己的手：“你先松开, 我有事情想问你。”
余光中的人走过来，叫他：“蒋楠。”
声音落下的瞬间，蒋楠已挣脱开楼晨风的手，转头过去。
原来, 站在不远处人，是章远。
明明已经坐上出租车离开的人，竟去而复返了。
楼晨风往前走了两步，挡在蒋楠身前，冷冷看着他道：“你回来做什么？”
章远往侧面转了个角度，看着蒋楠露出来的侧脸：“你刚才是因为他，所以才拒绝我么？”
这是一个蒋楠很不想回答的问题。
他会拒绝章远，只是纯粹因为自己没办法接受。
这里面，和楼晨风一点关系都没有。
尤其此刻，楼晨风就在身边，这个问题更像是带上了某种暧.昧色彩。
会让楼晨风“误会”的那种。
如果他说是，等同于间接回应了刚才楼晨风的问题。
在没有弄清楚一切之前，蒋楠很确定，自己并不想给楼晨风那个让他高兴的答案。
蒋楠转过头来，看着章远：“学长，我会拒绝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无法接受而已。”
“那你会答应他么？”章远又问。
蒋楠有些心烦。
他不喜欢被人这么一而三地追问这种问题，楼晨风追求他是一回事，他愿意给回应是另一回事，但如果这件事，经由第三个人插入进来，就有些变味道了。
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楼晨风突然道：“这是我和蒋楠的事情，与你无关吧。”
章远嗤笑：“我在问蒋楠问题，你抢话做什么？和你又有关系么？”
两人争执间，蒋楠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时，他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陈女士”。
这是一通来自他.妈的电话。
蒋楠抬头看了一眼对峙而立的两个男人：“我先接个电话。”
这时候，天大地大，他.妈最大。至于把这两人丢在这里会发生什么，暂时他也没空去管。
蒋楠背过身去，接通了电话。
“楠楠。”
母亲声音传来的瞬间，蒋楠立刻红了眼眶。
“……妈。”
随着蒋楠身影渐远，章远走过来，在楼晨风面前站定。
“他并没有答应你。”
楼晨风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又如何，他拒绝你却没有拒绝我，我依旧是有机会的。”
章远：“你想太多了，蒋楠没有直接拒绝你，只是因为你是他室友。”
楼晨风眯起眼睛，狠狠盯着他。
章远却不像之前那般避开，而是冷笑道：“我猜，他刚才沉默，只是在想等下回去，要怎么把你赶出去！”
“别以为一直在他身边，你就有更多的可能，”章远指了指自己，“你和我，对于蒋楠来说，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都是恶心的男人罢了。”
“你他-妈才恶心！”
迎接他的，是横冲过来的一记重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陈女士的声音才响起：“生日快乐。”
蒋楠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今年你要彻底不理我了。”
陈女士：“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妈，怎么可能真的不理你？”
蒋楠弯了弯唇：“谢谢你，老妈。”
陈女士：“先别急着谢我，我给你打电话，其实也是有事想和你谈谈。”
“你爸说你明天会回来，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楠楠，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楼晨风在一起了么？这几天，我看了很多资料，虽说现在社会对这些容忍度高了很多，但两个男人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孩子，感情只能靠彼此牵系。蒋楠，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蒋楠用力咬了下唇。
就算对自己生气，母亲依旧努力去看资料，了解同性恋相关的东西。
然后，在他生日最后的几个小时里，打电话过来，和他说“生日快乐”。
蒋楠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蒋楠的沉默似在陈女士预料中，她停顿片刻：“你高中的那件事，虽然后来咱们很少提起。但是那个暑假，好几次，我半夜过来帮你盖被子，都听到你在梦里哭泣。”
“这几天妈妈一直在反复地想，你会喜欢同性，是不是因为那时候受了刺激的缘故？如果我那时候再多关心你一些，是不是现在就会变得不一样？”
“妈——”
“楠楠，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蒋楠用力揉了揉眼睛：“妈，这事真的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