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又不求顾全德,反而是顾全德求对方,所以己方没有筹码。
匡玲下意识后退两步,刚才惹怒高山月的事情中,也有她的份子。
发了一通火,顾全德最后逮住了顾记佳:“顾记佳,你是不是高兴了?”
顾记佳低头不语,装死。
“顾记佳,这些都是你挑起来的,你满意了?”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顾记佳这一次却丝毫没有往日觉得不公的怒火。
相反,她觉得十分好笑。
慢慢就抬起了头,看着远处的港湾,露出向往的神色。
顾全德最后说了什么,顾记佳什么都没听见。
任鹤和顾记云也看着港湾,仿佛顾全德说的话全是在放屁。
等到顾全德骂得气喘吁吁,终于要歇口气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任鹤对顾记云说:“顾先生之前只不过都是开玩笑,其实这里根本不需要我们。如果有需要,也不过是喊我们过来让顾先生出气罢了。所以,我们回家吧。”
顾记云“嗯”了一声,推着任鹤就要走。
顾全德气晕了,指着任鹤大骂:“任鹤!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毒妇!你就是故意来报复我的!”
任鹤脸上并没有愤怒悲伤或者难过的神色,她将报纸叠好放在旁边的袋子里,让顾记云推着轮椅往外走。
不过,宅子里的保镖拦住了母子三人。
这样子,是不可能走掉了。
顾记佳也不像以前那样义愤填膺大骂,干脆从手提袋里掏出耳机来,挂在头上听起了音乐。
顾记云两眼放空,没有聚焦点。
这种事情,在他们的童年少年,一直都有发生。
只要顾全德发了火,他们兄妹就不可能走掉,只能任凭顾全德大骂。
只是,从前的他一直会挣扎,会抗拒,会辩解。
但现在,他只是沉默。
当看清楚一切、不再有任何期待,却又胳膊拧不过大腿之后,保持沉默就好了。
他多么盼望任鹤能和顾全德离婚,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顾全德怎肯?
当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就连那个人的呼吸都是错的。
懂得了这个道理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期盼,也不多说一句话。
只有顾记佳,无所忌惮,仍旧会不时说几句。可今天看来,连记佳都不争辩了。
她站在那里,眯起了眼睛,脚轻轻抖动,应该是在附和音乐的节拍。
平颖和匡玲立刻劝道:“老公,一点小事而已,不值当生这么大的气。记佳不懂事多教导教导就好了,何必这样气呢?任女士,你也劝劝记佳吧,长辈说话,怎么能这样无礼?”
任鹤看也不看两人,只是面无表情。
顾记云更是懒得抬一下眼皮子。
二房和三房的这种伎俩,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她们都不用开口,他就知道她们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匡玲说:“记佳,还不赶紧向你爸爸道歉!任女士,赶紧劝劝记佳,这样子太无礼了。哎!”
任鹤不语,顾记佳也无所谓,顾全德气得捏起一个杯子就砸过去,但他身体大不如前,准头也不行,没砸准。
正气得到处找趁手东西的时候,管家匆匆跑过来,“先生,陆大师师兄妹要走。”
顾全德脱口而出:“让他们滚!有多远滚多远!”
管家擦了一把汗,“先生……”
顾全德怒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