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两种疼痛,一种伤害你,一种改变你。】
肖逸一愣,忽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沈蜜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在高三那一年,她拿着巧克力和肖逸表白的时候。
年少的窘迫穿过层层时光,在沈蜜的脸上渡上了一抹绯红,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把话说得有点暧昧了,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头脑一热,没等肖逸说话,便又急急的补了一句:
“今天你同学那样的,就挺帅啊!”
肖逸方才复杂的神色突然转变成了惊讶,随即点了点头:“他叫杜锐,是我三哥。”
“哦…”沈蜜拖长了尾音,心虚的在床上躺下去,假装看点滴里的液体。
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就在沈蜜以为肖逸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把医用废料装在了一个袋子里,一提,准备要走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说:“他结婚了,儿子刚满月。”
沈蜜满脸黑线。
她又没说对那个医生感兴趣…
她想冲肖逸挥手道别,手刚一抬,他人却已经转身走了。
沈蜜听见肖逸出了卧室走到客厅,跟正在收拾屋子的杨予曦交代了几句拔针的事,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沈蜜的心忽然闷闷的。
她看着自己受伤的脚,整个脑子里都是肖逸。
她就知道会这样,她就料到会这样,只要肖逸和她稍稍走得很近,她便会神不守舍五迷三道。
就在时隔许多年,她再次见到他,还是不可控制的被他吸引,然而此时,她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倒霉蛋。
…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蜜没有再见到肖逸,她的脚虽然在夜里会胀痛到醒来,但白天走路只要慢一些,还是可以独自行动的。
房太太还是冷着脸,保姆依旧絮絮叨叨,沈蜜却并没有在乎,每天提前十五分钟从家出发,为了不薄的薪水而努力工作着。
经过了这次的受伤,沈蜜终于觉察到了自己的“大大咧咧”,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熟络她做事毛躁,大大咧咧,沈蜜都不服气,这次的小伤,却着实让她尝到了苦头。
小时候老一辈人总说:“没有疤的孩子长不大。”
书上也说:这世间有两种疼痛,一种伤害你,一种改变你。
…
沈蜜从房太太家里出来,是在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肖潇的,肖潇提着两盒礼品,又带了些水果,正抬头迷茫的看着这些楼号,沈蜜挥手叫她,肖潇才猛地回头,见到沈蜜的一刻有些喜出望外。
肖潇是特地来探望沈蜜的,此时正值午后,两个人都没吃中饭,沈蜜的冰箱里放着昨天包好的虾仁鲜肉馅的馄饨,就给肖潇煮了吃。
肖潇性格随和,边吃边笑着夸赞她的手艺:
“蜜蜜,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就有口福了。”
沈蜜笑了:“我这样的倒霉虫,谁愿意娶我。”
肖潇眼睛一亮:“我哥呀!”
沈蜜怔住,有些不好意思:“别闹,我们俩是纯正的革命友谊。”
“纯正吗?”肖潇坏笑起来和肖逸有几分相似。
“说纯正也不纯正吧…”
“你觉得他是因为欠了你的钱?”肖潇问。
“你知道了?”
“嗯,论起来,我当年出国还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这不,我如今拖家带口的给你报恩来了?”肖潇眨了眨眼,吃了一口馄饨。
沈蜜说:“别,别说得这么隆重,其实我那个时候是对你哥心怀不轨,才做出如此脑残之事。”
“那现在呢?还心怀不轨吗?”肖潇忽然认真的问。
沈蜜低头喝了口汤,眼睛不知放哪儿好,说:“当然不。”
肖潇有些着急,说:“你是不是觉得周辛苑和我哥是一对啊?”
“难道不是吗?”
“我已故的父亲是周家的救命恩人,所以周伯父对待我们兄妹俩一直视如己出,辛苑呢,应该是喜欢我哥的,但没说破过,我哥应该是不喜欢她这种淑女型的,但从小都很要好,像一家人一样,所以经常在一起而已。”
“哦,是这样啊…”沈蜜说。
“嗯,我听说我哥欠你钱,我第一时间就是想到替他还给你,不过我看你俩的苗头,就决定不来掺合一脚了,所以你就让他这么欠着你吧,不过蜜蜜,我这些年在美国也有一定的积蓄,如果你们俩最后没成,我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你,怎么样?”
沈蜜一听,脸红了,故作镇定的笑笑:“什么怎么样啊…”
“别装。”肖潇坏笑着瞪她一眼。
沈蜜抿起唇,低头笑了,像是一种默许。
肖潇舒了一口气,一副诸葛亮的得意,说:“你们俩多配呀!我们父母去世的早,哥也早熟,特别会疼人。他从小就习惯把零用钱攒起来,给我用,他自己就是能省则省,这么说吧,去饭馆儿吃这一碗虾仁馄饨,他就算是不饿,也得把虾仁拽出来全部吃掉。”
沈蜜笑了:“他是挺能省的,不像我,败家。”
肖潇连忙摆摆手,信誓旦旦的说:“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哥抠啊,他只对自己节俭,对待爱的人绝对的有责任感有担当,大方着呢!”
“所以蜜蜜,别犹豫,有时候迈出一步,可能就在一起了。”
肖潇的一番话让沈蜜感慨万千。
迈出一步,谈何容易?
他是那样好的一个朋友,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对她不错的一个朋友。
她不敢说破,就连暧昧都有顾及。
沈蜜如履薄冰,怕走错一步,就会惹他生厌。
所以,不是没勇气重来一次。
只是,害怕结局相同而已。
…
七月中旬,b市暑热难耐。
沈蜜去医院复查,在挂号处缴费的时候,身后的队伍里有个一身套装的职业女性突然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