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阁老仅一步之遥,若我现在出手,除非剑魔显灵,否则无人救得了你!”
白复眼神锋锐犀利,和李林甫对视良久,毫不退让。
半晌,李林甫哈哈大笑,一撩衣袍,泰然坐下,道:“不亏是徐太傅的弟子,气度胆魄,不逾王侯。
说实话,我虽然和徐太傅是泾渭分明的两种人,但我不得不说,徐太傅在识人用人上,确实令老夫佩服。”
李林甫再次给白复把酒斟上,对饮而尽,举手投足,收发自如,再不提刺杀杨钊之事。
虽是仇敌,白复还是被其风度折服,暗挑大指。
一老一小,仿佛多年好友,凭窗临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李林甫自斟自饮,回忆往昔峥嵘岁月,道:“我虽拥有皇室身份,但却从小吏做起,在宇文融、裴光庭、萧嵩、韩休手下任职,兢兢业业、一步步熬到礼部尚书,才获主持编纂《唐六典》之荣耀。
开元二十三年,精简繁冗机构,缩减财政开支,成效突出,才入陛下法眼。
我任宰辅以来,任贤惕厉,宵衣旰食,黜左右之纤佞,进股肱之大臣。节流财政,折纳赋税,明法正典,规范吏治,改革机构、土贡、府兵、科举……
防范东宫势力危及皇权,替陛下诛杀太子瑛,抑制太子亨。
避免关陇贵族掌控军队、逼宫政变,帮助陛下完成天下军事部署,确保军事力量向边镇转移。
天宝一朝,圣上开疆拓土,用兵频繁,大军远征西域、辽东,钱粮用度繁重,帝国却依然高效运转……
陛下睿智英明、神武不杀,若我没有能干事、干成事的能耐,岂能容我为相二十载?你打听打听,除我之外,本朝有几位宰相入阁能超过五年?
张九龄、徐重爱惜羽毛,不屑与我为伍,与陛下一言不合,辞官归隐。看似雅量高洁,却把帝国一摊烂麻般的政务留给陛下圣断。
没有我自处台衡,动循格令,秉钧数载,能有这累岁丰稔、年谷屡登、流光溢彩的煌煌盛世?”
……
“小子,老夫一生功过,岂是你能评说?!
老夫的手腕和能耐,要等你做到宰辅这个位置,才会懂得欣赏!”
……
李林甫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拂拂衣袖,飘然下楼。
走到酒铺门口,李林甫停驻不前,回头笑道:
“老夫有一女儿,闺名腾空,爱逾掌上明珠。小女年芳二八,待字闺中。容貌秀丽,倾城倾国。
小女自幼慕道,曾随其师隐迹庐山修真。药石针砭,丹道养生,无一不精。
不过她眼高于顶,对王公贵族、皇室宗亲的子弟都看不上。直到看过你的《溪山雪霁图》后,道心印可,便念念不忘。
今日决赛,你横刀立马、一骑绝尘,更是让小女芳心暗许。
老夫可将爱女许配与你,以示诚意,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白复楞在当场…
……
李林甫抚掌大笑,翩然离去,余音绕梁:“若不是小女腾空,白复,你今日已经血溅五步、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