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曰:‘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彍弩,节如发机。’
剑不进攻时,要蓄势待发,等待对方的破绽。一旦战机出现,身形应侵略如火,快速抢攻。疾如风,快如电,如鹰隼俯冲,一剑封喉。”
战场杀敌,不同比武,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要想获胜,就需要计算获利和代价的比例。付出最小的代价,最大化杀伤敌人,就是最好的战术。
……
想到这里,白复主意已定,干脆置之不理,于上边盘拔花,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彻底消除独孤筱出奇兵开搅的可能。
独孤筱重见此,只好继续于左下角行棋,使出自己“假道伐虢”的纯熟杀招,破掉黑棋眼位。
眼看白棋就要“有眼杀无眼”,熟料白复“借尸还魂”,一连串秘而不宣、扰乱军心的潜伏手段,釜底抽薪、无中生有造出一劫。一时间,后营粮草被间谍纵火焚烧、主将在中军大帐遇刺,整个军营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此劫让独孤筱重无法继续,憋屈愤懑之下,她将手中棋子往地下愤怒一掷,斥道:“你这是什么无赖打法?”
只听身后有人哈哈大笑,独孤老阀主笑道:“筱重,你的心乱了!”
不知何时,独孤老阀主和长孙晏行已经来到凉亭,看样子已经观棋许久。
独孤筱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弈棋十年,这是从未有之事。独孤筱重赶忙施礼,向白复表示歉意。
白复和独孤筱重相视一笑,罢手停棋,起身向两位长者施礼。
长孙晏行抚掌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今日这一局绝世好棋,惊天地泣鬼神,定当流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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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独孤筱重心神不定,独孤老阀主道:“筱重,亭子风大,你身子单薄,先回屋休息吧。我和你长孙伯伯再继续喝会儿茶。”
独孤筱重如释重负,施礼告退。
回到闺房,独孤筱重支开贴身侍女,将房门紧闭,对着铜镜恍惚半天,坐立难安。
独孤筱重只好将心付瑶琴,焚香抚琴。奈何,一曲作罢,依然心绪难平。
独孤筱重再次起身,推开花棂窗。清风袭面,一对儿白鹤从湖面掠过,掀起阵阵涟漪,如同她的素心。
关于围棋,师父曾说:“体希微之趣,含奇正之情,静则合道,动必适变,若夫入神造极之灵,经武纬文之德”。
弈棋常常能让自己这个足不出户的小女子有经天纬地、运筹帷握之感,棋局所蕴藏的宇宙奥妙也映射出上天治世之道。
从学棋第一天开始,自己就没把这一方小小的棋盘当作游戏对待,而是将自己的全部灵魂倾注在棋盘之上。在自己眼中,棋盘是一方神圣的天地,那上面亦有“神灵”的存在。
在自己看来,如果对弈棋少了敬畏之心、嗜欲过深,即使棋技出类拔萃、妙法超绝,境界还是落了下成,无法超凡入圣、直达彼岸。
棋局也好,人生也罢,都是以余韵定胜负,都是一场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