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竹毅看到解雩君一身黑跑下来, 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不是、解雩君,你去哪儿啊?”
他急得直接喊了大名,“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呢!”
“有事。”
就两个字, 张竹毅简直无语到极点!
解雩君这一身黑帽子黑口罩黑大衣黑裤子黑靴子, 长腿一迈开, 转眼就出了基地, 直奔车库而去。张竹毅裹着外套感受了瞬间从外面灌进来的冷风, 只听见“滴滴”两声,车灯亮起来,没一会儿, 解雩君就开着他的车驶出大门——
晚上十点半,这个人开车出去了???
方希才洗完澡吹干头发, 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下楼来准备开直播呢,看到外面还没灭掉的声控灯有些疑惑:“谁出去了?老李吗?”
“不, 是马思卡出去了。”
方希先是喔了一声,下一秒就猛地顿住!
“什么?他大晚上的出去干嘛?难道是妖妃大半夜的飞来了?不是吧, 之前不是说大年二十八再过来的吗?”
他觉得嘉慈可不是这种说定了日子又随便更改的人。
张竹毅摇头,嘟囔道:“谁知道呢,反正马思卡开着车出去了。”
……
与此同时,嘉慈心情低落到极点。
可能恋爱的人真的会变得矫情又娇气, 笨拙又敏感,他当时脑子懵得一片空白, 伴随着嗡嗡不断的耳鸣, 仿佛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被迫抽空了自己的全部思绪……
直到这一刻, 嘉慈依然记得解雩君当时的神情。
他冷着脸说话的时候, 是真的疏离冷漠到极点!
压迫感四泄而出, 哪怕隔着镜头,依然不减威力。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嘉慈从认识这个人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这个表情:当初头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你和马思卡一点都不一样”时,解雩君就是蓦地沉下脸收敛了笑意。
明明是盛夏黏腻灼热的温度,可对方冰凉的视线却让人无所遁形!
那一瞬间,嘉慈是害怕的。
他不确定那时的解雩君是否对自己有初步的好感,更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哪一个神情会破坏掉得来不易的“进度”,就算对方紧接着有解释只是“开玩笑”,可后头再回想起来那一瞬,也的的确确让嘉慈思索烦恼了好一阵。
所以,解雩君第二次冷脸,他才会形成条件反射。
尽管这个时候,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甚至很多时候,嘉慈都敢“骑”到他头上任性撒娇,但这并不影响那一瞬间的犯怵。
或许本就该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解雩君这个人,他从来都不是和颜悦色的。
在说不清是多么复杂的情绪催发之下,嘉慈从泪意翻涌到落泪,速度快到他自己都没收住,好像前一秒才回过神,后一秒视线就已经模糊掉了。
他失态的一塌糊涂,下意识的关掉了视频,甚至逃避到任由手机震动,掠过接下来好几个解雩君发过来的通话请求……
静静的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嘉慈才慢慢缓过来。
正在不知道该找回倾吐的时候,姚聆的电话打来了——
“嘉宝,我再确认一下,你是二十八走吧?”
嘉慈轻轻嗯了一声。
姚聆没听出来,她这个时候才吃上今天正儿八经的第一顿饭。
“那些素材你一个人弄还行吗?主要是之前一直和我们合作的老吴他们团队,这阵子去日本那边出差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事情是难办了点,哎,这一批的质量走棚内多少有点儿可惜了。”
再加上嘉慈说好去解雩君家里过年,不得不说,时间上的确很紧,可如果今年过年仍然留在北京的话,他们其实不用这么赶的……
姚聆陆陆续续说了一些她在杭州的进度,甚至包括小敏的进步,搭档着做事儿也越发合拍默契。反正话里话外都是对全新生活的期盼和展望,两个女孩子搞钱搞得不亦乐乎,什么恋爱、什么男人,那都不如看到自己账户里余额一点点变多来得快乐!
累是累,但只要有收获,谁都甘愿脚不沾地四处跑。
“这边的厂子和深广那边比也不差了,甚至有些做得更好一点。我想了想,如果非要往这方面开辟的话,将来我是愿意多往苏州跑的。”
姚聆砸吧砸吧嘴,精神充沛干劲十足。
一点儿都不夸张的说,她甚至想到了更远的以后。
“其实这个地方真的挺不错的,生活节奏不算快,环境也没得说,将来可以考虑来这里养老……”
嘉慈静静听着,一边整理已经拍过的服装。
工作信息互通完毕,养老话题也暂时放在一边,自然而然就过度到了闲聊时间,姚聆开始打趣嘉慈:“你这日子倒是过得好呀,马上就要去男朋友家过年。内陆长大的孩子喜欢海鲜不能常常吃到,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那边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缺海鲜!”
“……是啊。”
嘉慈慢吞吞的答道,他挂起接通解雩君视频时穿的那件长裙,语气飘忽,“姐,他知道了。”
姚聆差点让一粒蛋炒饭呛到气管里!
“什么!”
“我说,他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嘉慈咬咬唇,语气是明显的低落:“我、我之前故意漏了一点,他以为我不知道。晚上的时候,我拍完那几套准备出来换装卸妆,他发来视频,我故意让镜头对着镜子……”既避免了直视,又能窥到大部分的角度,总而言之,嘉慈用这种别扭曲折的方式达成了目的。
……
姚聆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深吸一口气。
“嘉宝,这个问题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或许你们俩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去接受。我一直觉得,这并不是不能包容的问题。”
“可是,他当时、”嘉慈的喉咙又莫名开始哽咽,但这次忍住了,平复了呼吸,才继续道:“他当时,看着有些生气。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我自己矫情敏感吧,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说不定现在没这么多事……”
姚聆放下筷子,想了想道,“那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嘉慈麻木的梳着假发套,“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各自冷静一个晚上,我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坦白这件事情,他也应该想想,是否能够接受我这样的情况。”毕竟还有更大的那一部分,解雩君还没来得及知道。
梳好之后,小心把发套放回去,嘉慈又坐回原处。
“光是我自己觉得没问题有什么用呢?”
喃喃说完,嘉慈决定和姚聆说拜拜了,“你快去休息吧。”
姚聆没法劝,也劝不聊什么。感情到底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
不过以她看来,事情本质没有多么严重,解雩君能喜欢上嘉慈,换成女装的嘉慈,那也还是嘉慈啊,说不定也“一见倾心”了呢?
凡事都说不准嘛!
……
又剩下一个人,嘉慈换了室内布景和道具,准备腾出地方拍为剩下数不多的几套格裙。某种程度上说,这其实比拍别的更难,因为汉服和lo群的长度和版型摆在那儿,靠着服装和装饰,至少可以遮住绝大多数偏男性的特征,但格裙轻盈元气、相对而言也更加贴身,无论是造型还是妆发,都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
由于只有一个人,嘉慈就像从前那样固定三个机位,用录制代替拍照的方式完成素材积累,事后再截取符合要求的部分做后期处理。
可哪怕是这样,工作量依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