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荣则放在杯座前的手机响了,车载屏幕上显示“季悠可”来电,荣则按了一下方向盘上的按钮,一个好听的女孩儿声音在车里响起来。
“荣则,”对方有些急切地小声说,“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但是刚才听我爸说你已经回公司了,你真的要退役了吗……”
“悠可,”荣则打断了她,没看黄予洋,目视前方,紧接着说,“我在开车,一会儿回你电话,可以吗?”
女孩儿连连说好,挂了电话。
车里安静了几秒,荣则忽然对黄予洋说:“是我姐介绍给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喜欢FA。”
“我们见过一面,”他说,“没怎么聊过。”
黄予洋刚想说“哦”,突地发现荣则握方向盘握得很紧,背直得有些不自然,好像在紧张和窘迫一样。
黄予洋心里闪过荣则说出口又希望自己忘记的话,发觉荣则可能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金州路近在眼前,路口的水果店早已关门,只剩一块还亮着霓虹灯的小牌子挂在卷帘门旁的墙上,终于到了黄予洋熟悉的地方。
荣则驾驶轿车穿过沿街高大的梧桐树,转下车库,在因感应亮起的一盏盏冷光灯里转弯,驶向基地宿舍的地下停车位。
荣则停好车,黄予洋叫了荣则一声,问他:“你要去把金鱼带回去吗?”
车位前方的照明灯很亮,因此车里不是昏暗的。荣则很明显地愣了愣,看着黄予洋。
“我以为你会回来,才拿回自己房间的。”黄予洋对荣则说。
荣则说“好”,熄了火,和黄予洋一起进了门。
时间是十二点半,队友们都还没回宿舍,黄予洋和荣则一起上楼,打开房门,开了灯。
鱼缸摆在黄予洋桌子上,荣则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说:“我忘了是敞口鱼缸,带回去不大方便。明天上午我带个封口的盒子来,可以吗?”
黄予洋说“好的”,荣则要走,黄予洋又叫他:“荣则。”
荣则回过身看黄予洋,忽然让黄予洋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在网吧里看荣则的直播,给荣则送礼物。
荣则读出yy123的ID,过了这场不知道下场比赛去哪打的十六岁的黄予洋便感觉今天有人做伴了。
黄予洋与荣则面对面站着,荣则比黄予洋高一些。黄予洋也说不清怎么,稍稍靠近了荣则,抬起脸。
他其实想问荣则喜欢自己什么,但可能是因为他一直盯着荣则的眼睛,开口太慢,荣则不知怎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有些像鬼使神差一般闭上眼,低头朝他压下来。
黄予洋一惊,后退了一步,荣则没吻到他,睁开眼,怔怔看着他,慢慢地露出不明显的难堪的神色。
“不好意思。”荣则对他说。
“不是……”黄予洋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荣则说:“我先走了。”。
黄予洋不想让他走,伸手拦了一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荣则看着他挡在面前的手臂,低头问他:“不是什么?”
黄予洋支支吾吾间,荣则又忽而对黄予洋扯了扯嘴角:“但我是那个意思。”
“如果对我没兴趣,最好别做会让我误会的事。”
鱼缸里的小鱼甩了一下尾巴,发出很轻的水声。
黄予洋看着荣则的眼睛,没等他说话,荣则再跟他说了一次再见,离开他的房间,替他关好了门。
黄予洋关了灯,失魂落魄地后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还是在想荣则靠近他时的样子。
荣则身上有些陌生的气味,靠近但没能获得的吻,咬紧松开的牙关,忍耐的、自嘲的眼神,怪异或者温柔的语调,握紧方向盘的手背,荣则的嘴唇。
没过多久,黄予洋发现自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