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蛋儿甜甜地笑,“傅姐姐,拉勾勾。”
贺冼凉也跟着蹲下来,不死心般地摸了摸鸭蛋儿的两根羊角辫,“下次,贺哥哥给你扎辫子,好不好?”
鸭蛋儿崴向傅雪怀里,趴在她肩上,埋着脑袋,偏过头去不看他。
贺冼凉什么话没说,只伸出手戳了戳她嫩嫩的脸蛋。
狗娃儿在一旁看着,沉默又害羞。
她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车子慢慢地倒,转过泥泞的弯,朝着山外驶去。
窗外,后视镜里一道道身影,久久伫立不愿离去。
孩子们热烈地挥手,“再见——再见——”
傅雪看着树影交错,离她远去,永远定格在身后,连带着那些小人儿,都褪成了点。
渐渐地,点也消失,直至再也看不见。
车上,四个人都陷入一片沉寂。
傅雪面前倏地伸过来一只手,那手骨节分明,脉络分明,格外熟悉。
“给你的。”紧握的手撑开,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朵纸折的红花。
“你给我的?”傅雪狐疑地盯着他。
“我亲自叠的,下次再要回来,我会和你一起。”末了他轻轻咳了咳,补了一句,“这是凭证。”
傅雪学他平常挑眉的样子,望向他,“和军训那根草一样?”
这绿草红花,红配绿的,贺冼凉品味还真特殊。
“如果我不呢?”
傅雪摇摇头,拿起那朵红花仔细地端详起来。
不过,贺冼凉手还真是巧。对称均匀,花瓣都分类层层围卷,还挺好看。
“你没有机会拒绝了,狗娃儿......和鸭蛋儿,都是见证者。”他明晃晃地挑起一抹笑。
傅雪:“......”
虽然清冷孤傲惯了,但在喜欢的人前,欢喜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只有他自己晓得,拂去伪装的外衣,揭开面具下,隐藏的是多么炙热浓烈的渴望。
陆虎:“......”
丁进义:“......”
坐在前面的陆虎和丁进义觉得自己一定是聋了,这和那天他们上车的时候冷着一张脸,把他俩赶到凑成一起坐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赶到B市的酒店,已经是傍晚。
和陆虎,丁进义二人道了别,贺冼凉和傅雪匆忙收拾了行李,要赶上下午回S市的大部队。
这一趟,傅雪收获不少,这下撰写的报告可以给学校支教队伍的专题项目提供不少意见去改进。
贺冼凉攒了几天的事情没干,此刻在飞机上,也在傅雪身边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按下服务灯,他向空姐要了两杯温水。
递给傅雪后,贺冼凉才察觉到空姐迟迟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空姐自诩长得不差,看到这样一个极品帅哥,不由得生出来一丝喜欢。
在航班上,她能遇到很多社会名流,凭着自己的姿色,也算是交往了一打男友,基本上就没有失败过。
不过贺冼凉这样气质上乘,通身矜贵之气的,十分难得。
想到这里,她自信满满地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过去,势在必得。
傅雪在一旁看着空姐的小动作,心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长得还挺好看......
她偷偷摸摸打量贺冼凉,发现他一副思索的样子。
什么嘛......
半晌,他缓缓开口,“这位女士,请你让开,挡到我了。”
半点眼风都没分给这位,空姐的脸霎时一白。
等到空姐甩腰气愤地走了,贺冼凉才从电脑里屏幕里抬起头,“你刚刚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傅雪被这么一问,支支吾吾,“反正不是在看你......”
等到两人走出停机坝,夜色已全然暗下,只有摆渡车和远处的机场大厅,在这深意中,透着明亮的光。
湿意凝重,深秋的阴冷,在这深夜,冷冽入骨。挠得人生冷。
走出机场大厅,道路上车辆疾驰,灯光掠影。
贺冼凉转过身来,稍稍俯身,紧了紧傅雪的外套领子。
傅雪感觉有点点凉意落在自己的睫毛上,痒痒的。
仰头望向天空,丝丝雪白阵阵地,轻轻砸在脸上。
深墨色的夜,衬着片片的雪白洁净。
傅雪缓缓伸手,一片晶莹洁白的雪花,静静地躺在掌心。
下雪了。
S市的初雪,冬天,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