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长官”在此,金甲卫兵都要给些面子,故而其一见这棕熊越叫越来劲儿,索性直接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块大石头,让手下弟兄朝棕熊下巴狠狠打了两拳,然后其亲自将这石头塞进了棕熊嘴里,把它堵了个严严实实。
洞察秋毫的陈丰,只用眼睛一瞟,便看见堵住棕熊其嘴的石头上,存留了不少牙印,想必这几个金甲卫兵,没少干这勾当。
“呜呜呜,唔唔唔……”
被堵住嘴的棕熊,还没有放弃,其依旧奋力冲着陈丰呼喊,只不过暂时却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儿了。
事情若是如此正常发展也就罢了,可陈丰却是忘了,这个孙若行对自家很是客气。
孙若行见陈丰和棕熊是旧识,又看陈丰一听棕熊喊叫后便不走,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些情意,其想过问此事呢!
故而在四名金甲卫兵重新将棕熊抬好,正欲再次上路时,其伸手出言将他们拦了下来。
“客院之中尚有几位贵客,如此这般吵闹,惊扰了他们,你们吃罪的起么?”
听见孙若行所问,领头的金甲卫兵当即招呼其他弟兄,将竹竿放上,其快走几步,满面堆笑,对着孙若行抱拳施礼道。
“嘿嘿,管事,你还不知道咱们弟兄么?都是些粗人,平日里泥坑打滚,礼数不周,还请管事您原谅一二。
小的我先带弟兄们,抬着这头憨货去总兵府复命,待稍后回转,必将登门给您赔罪。”
这位金甲卫兵也是老油条了,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给了孙若行面子,又报出了自家的后台,可谓是两全其美,一团和气。
“即是老吴的闲事,原本我不应该多问,只是这从我客院抬人,还让我碰见了,若是不问个青红皂白,岂不是显得我这个管事,太无用了么?
那棕熊我记得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五次获胜的斗兽小擂主,暂住丙等客房歇息调养,不日就要送回他主人的身边,又怎么得罪你们吴总兵了呢?”
“哎呦,瞧您说的!您哪里是无用之辈?咱们蜉蝣岛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座客院能有如今场面,一是仰仗三位岛主庇佑,鸿福,二就是全凭您孙管事日夜操劳,事必躬亲,方能如此红火。
这些事,我们总兵,时常就跟我们提起,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在客院当差的,能多些眼力见儿,遇事多替您分些忧愁,也省得您太过劳累了。
按说捕差拿盗乃是总兵府军机,不应该随便对外人泄露,但小的知道您孙管事和咱们吴总兵情同手足,自然不是外人。
今儿又烦您老发问,小的自当如实禀告。
这头憨货却是没得罪我们总兵,之所以要绑他乃是其主人寒冰宫兰雪雪的意思。
小的也是听说,好像是因为兰雪雪知道了这憨货在春园中左拥右抱,觉得污秽了她们寒冰宫的名头,便想将其给送往净身房,绝了他的事非根。
您也知道,咱们总兵夫人是寒冰宫出身,这兰雪雪到了蜉蝣岛就在总兵府落脚,夫人一听其事,便跟老爷提了一嘴,咱们小的这不就忙活起来了么?”
金甲卫兵说完之后,看了看孙若行,又看了看陈丰,其也未再行别的动作,只是老老实实的原地等候。
孙若行闻听事情来由之后,也不回话,只是将目光看向陈丰,等待陈丰决断。
陈丰一见这场面,心中气极,他一是气孙若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二是气自家的运道为何如此不好,刚刚出了七星塔牢,连口水都没喝上,就碰见这等烂事。
三是其最气的一点,当日食役殿选兽的时候,陈丰见过兰雪雪,看面相是有些清冷,但没想到其这般不进人情,且前些时候高猛还和他夸赞其主人如何如何呢!
谁能想到,这打脸来得这么快!
若是别的事,陈丰大可以一走了之,可这个当着他的面,要阉割了其旧识,这未免也太打陈丰的脸了。
且不管陈丰怎么想,怎么说,他现在都是妖身,就算他未来变化的再是人模人样,在外界修士眼中,其也还是妖怪出身,这一点陈丰这一辈子都改不了。
陈丰是妖,棕熊也是妖,前不久他们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呢!如今棕熊就要被阉割了,这细想下来,若是陈丰的先前主人是兰雪雪,且没有那七星牢塔奇遇,没有神秘老者赏识,在春园中也没把持住,这是不是说,现在被绑在竹竿上的就会是他自己呢?
陈丰想到此处,身上不仅打了个寒颤,他原本以为自家如今已经和“人”平起平坐了,谁曾想棕熊的遭遇,宛如一盆凉水浇头,直接让其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陈丰自闻听这个消息后,便来回踱步,脸上一会青一会红,好半天,其方一咬牙,对着孙若行郑重的抱拳拱手,身施一礼说道。
“孙管事,这位兵爷,在下陈丰与这憨货是旧识,我不敢说让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但请两位能否在这里稍待片刻,我自去总兵府邸,找兰道友求个情。
此行若成,自然欢喜,若不成我陈某也算为这憨货尽了力。
且不论成与不成,这次都算我陈丰欠两位一个人情,日后但凡有用我之处,陈丰绝无二话!”
“陈道友言重了,你我虽然初次见面,但是一见如故,此事兰道友做得也有些太过了。
总兵府邸在下路熟,我愿引陈道友前去,从中做个帮腔。
老五我看弟兄们都累了,忙了一天辛苦了,你且带弟兄们去乙厅饭堂,让后厨准备一桌酒菜,你们弟兄吃饱喝足再走,若是事后老吴那里问起,你们就说是我孙若行强留尔等的!”
“嘿嘿!谢管事赏!弟兄们,管事话没听见么?还不赶紧将这憨货抬起来,咱们去乙厅饭堂歇歇腿!”
“谢管事!”
“五哥您瞧好吧!”
“走走走,这就起轿!嘿嘿!”
在场皆是伶俐人,孙若行都这般说了,领头名叫老五的金甲卫兵哪里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说到底他们也是在客院当差,真和孙若行闹僵了,日后也就没他们的好日子过了。
几位金甲卫兵嬉闹间就抬起棕熊往客院里走去,虽然未给他松绑,但是嘴里的石头,却是当着陈丰的面,给掏了出来。
得以重新言语的棕熊高猛,也是个知好歹的妖,其并未在继续大喊大叫了,他望着陈丰可怜兮兮,一时间更是语塞。
陈丰见此,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其万事有自己,然后便再三拜谢孙若行,两人又是一番谦让客套后,就启程赶往蜉蝣岛总兵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