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聂宁杳紧紧攥住挎包带子,那只以胎发制成的布娃娃就在里面。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舍不得用,所以才会亲自来九天观走一趟。
“不了,我不会过去的。”聂慈毫不犹豫地拒绝。
前不久,苏逸从青云子口中得知了聂慈会修缮文物,便亲自送来了一幅破损严重的古画,由于保存不当的缘故,画卷多处碎裂,长满霉斑,导致寒冬江景的画面也被毁了个彻底。
聂慈本就是爱画惜画之人,看到古画斑驳破败的状态,知道再不进行修缮,这幅画便再难复原,因此她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继续跟聂宁杳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送客。
聂宁杳面色涨得通红,她不明白聂慈为什么会如此淡漠,聂青曲和赵月华是她的亲生父母,难道真有人能够割舍骨血亲情,孑然一身?
“小慈,上回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对玉器了解不多,也不清楚玉镯是从棺椁中带出的明器,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可以把b市的那套房子送给你……”
聂宁杳极力游说聂慈,想把后者带到布下阵法的废弃工厂,可惜她费尽了口舌,聂慈依旧不为所动,完全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聂宁杳内心既焦灼又渴望,她迫切的希望能在春节前得到那双阴阳眼,因此便狠了狠心,催动了腹藏胎发的布娃娃。
浓郁的妖气甫一灌输到布娃娃体内,聂慈只觉得自己被冷意席卷全身,她眉头微拧,从兜里取出一枚驱邪玉珠,可惜收效甚微。
“小慈,跟我走吧。”聂宁杳嗓音轻快,她缓步离开九天观,聂慈也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聂慈的意识仿佛被圈禁在无形的囚笼中,她眼睁睁的看着聂宁杳操纵她的身体,却无力反抗。
上车以后,聂宁杳让司机直接开回聂家别墅。
这会儿聂青曲赵月华夫妻正坐在客厅里,男人温声劝说,“那只玉镯是明器,小慈心里不舒服也是情有可原,你别跟她计较了。”
“青曲,你还不明白吗?小慈从小在九天观长大,她把那名道士视如生父,完全没把你我放在心里,这样冷心冷血的孩子,即使强留在身边也没有任何用处。”赵月华抬手揉按着额角,她面色略有些苍白,显然状态不佳。
“话不能这么说,小慈终究与你我骨血相连,以后也要继承整个聂家。”相比赵月华,聂青曲更加在意血缘,因此他虽然对聂宁杳疼爱有加,却不打算把公司交到养女手上。
夫妻俩正商量着,聂宁杳和聂慈先后走入客厅。
对上聂慈堪称冷漠的神情,赵月华心底积聚的不满愈发浓郁,她语气严厉:“我们到随城已经好几天了,若非杳杳亲自去罗浮山邀请,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来这?”
在聂宁杳的操控下,聂慈点了点头,冷声道:“今天我之所以过来,是准备跟你们说清楚,从今往后,我不再是聂家的女儿,你们也不再是我的父母,别再来找我了。”
坐在沙发上的聂青曲面色大变,他用力拍了下茶几,呵斥道:“你疯了吗?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为了护住你,强忍不舍把你送到罗浮山,现在你要断绝关系,可曾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聂慈抬眼望向夫妻二人,讥诮道:“你们对我而言,只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而已,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们的感受?”
顿了顿,聂慈微微欠身,“聂先生聂太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聂慈逐渐远去的背影,聂青曲面颊涨得通红,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养出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儿,简直是聂家的污点!
聂宁杳低垂眉眼,暗中控制聂慈,命令她独自一人前往位于城郊的废弃工厂,踏入早已设下的阵法中。
感受到那缕胎发化为灰烬,聂宁杳给养父母倒了杯茶,无比乖顺的安抚道:“爸爸妈妈,也许是因为高三压力太大,小慈才会变得这么叛逆,等高考结束后,她就能明白你们的苦心了。”
赵月华缓缓摇头,眼神仿佛淬了冰一般。
“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既然聂慈想和我们断绝关系,那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聂家的女儿,聂家所拥有的一切,她休想染指!”
聂青曲一反常态,没有再劝说妻子,反而颓唐的叹了口气。
聂慈无法违抗脑海中的指令,她来到废弃荒凉的工厂前。
乌云遮蔽了月光,工厂漆黑一片,阴瘆瘆的,好似大张着巨口的怪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聂慈不断冲击着束缚她意识的囚笼,一下接一下,带来的痛意简直能把人逼疯。她唇角溢出猩红的血丝,血泪顺着眼尾往下淌,配上苍白如纸的面庞,与厉鬼也没有多少差别。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正对着满是翡翠原石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