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辛辛知道父母很难接受这样的真相,毕竟今天以前,徐铁甄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堪称毫无瑕疵,偏偏就是这样的完人,被女儿指控为杀人的凶手。
聂慈抬眸望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女鬼,她身形透明,那双眼睛沁出大滴大滴的血泪。
聂慈用口型无声说道:【你有富商女儿的相关讯息吗?】
牧辛辛怔愣片刻,才缓缓开口,“爸爸妈妈,你们可以上微博看看,有个名叫‘仲夏’的账号,徐铁甄就是为了仲夏,才会对我动手。”
顿了顿,牧辛辛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提醒道:“你们千万不要去找徐铁甄对质,万一被仲家知道了,恐怕会有危险。”
“那我们该怎么做?”牧父追问道。
“您只要毁掉徐铁甄随身佩戴的护身符即可,护身符是一块看似普通的玉牌,曾经在佛前开过光,能够庇佑徐铁甄百鬼不侵。玉牌最忌讳血污,若是被鲜血所侵染,功效会瞬间减弱。”
说罢,牧辛辛看了聂慈一眼,示意她挂断电话。
一人一鬼趁着夜色回到九天观,牧辛辛自顾自道:“那个叫仲夏的小姑娘,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十七岁以前,她一直被严重的肾病所折磨,因为血型稀有,即使仲家在随城的势力不小,依旧没能找到配型成功的肾源。
那时候徐铁甄生意失败,急需一笔钱扭转困局,他和我父母的关系确实不差,但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实验员,根本拿不出几千万的资金借给他周转。徐铁甄听说仲家的小女儿是熊猫血以后,就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
我死以后,看着仲夏一天一天恢复健康,看着徐铁甄不仅没有遭到报应,反而在仲家的扶持下,成为随城炙手可热的新贵,我好恨啊!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们!”
聂慈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牧辛辛,她思索片刻,问:“你说徐铁甄身上有护身符,那仲家人呢?”
身为横死的厉鬼,牧辛辛的阴气并不算少,只要她想,就可以利用阴气侵袭活人的身体,让他们产生幻觉,最终沦落到不见天光的深渊。
牧辛辛点点头,扯动唇角笑了一下,“按理而言,仲家人才是罪魁祸首,他们自然心虚,几枚开了光的护身符也是仲含章亲自前往寺庙求得的,那间寺庙不大,里面却真有修为高深的得道高僧,可出家人不该以慈悲为怀吗?难道他看不到仲含章身上的累累血债?为什么还要救他?”
牧辛辛不明白,她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偏偏因为罕有的血型被一群魔鬼盯上,她的器官成为救命的至宝,可在治好仲夏后,她的身体却被扔进焚化炉中,湮灭了所有的痕迹。
要不是遇见了聂慈,恐怕她还绝望的待在父母身边,看着他们漫无目的地寻找自己的下落。
现在虽然不能报仇,起码将事实真相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也不必再被徐铁甄所蒙蔽。
牧辛辛抹去面上的泪痕,幽幽开口,“聂慈,谢谢你帮我。先前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会送你一件宝物。”
“不必,你自己留着吧。”聂慈想也不想地拒绝。
牧辛辛用力摇头,“严格来说,那件宝物并不是属于我的,我也用不上那东西,它是一件妖物——一只玉石雕琢而成的嘴。”
听到这话,聂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聂宁杳的模样。她的外表与常人并无差别,偏偏那两只耳朵,形态犹如玉雕一般,看起来格外诡异。
“你说的妖物在哪?”
“当初仲含章在玉鸣寺求到了几块护身玉牌,我心有不甘,便暗自跑到玉鸣寺附近,在后山的一座枯井里发现了这只玉雕。玉雕质地莹润,其中蕴含着丝丝妖气,不仅让我的神魂变得更为稳固,成为不易消散的厉鬼,还吞噬了佛光对我造成的伤害。”
可惜即使牧辛辛的力量远超以往,仍无法超越护身符的限制,向徐铁甄和仲含章等人讨回公道。
此时此刻,牧父牧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了好半晌,牧母才取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名叫“仲夏”的用户。
仔细筛选过后,她发现有个住在随城的少女与女儿描述的十分相似,几年前,那名少女每天都在承受病痛的折磨,即使她家境优渥,频繁的透析依旧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可没过多久,她突然找到合适的肾源,移植手术也成功了。
如今仲夏考入国内最顶尖的艺术类院校,是微博上颇有名气的网红,但她的女儿呢?就像是滋养着糜艳玫瑰的化肥,从来无法得到旁人的关注,甚至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牧母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憎恨,她不明白徐铁甄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牧牧乖巧懂事心地善良,徐铁甄亲眼看着牧牧长大,他怎么能狠得下心?
“老牧,我想给女儿报仇。”
说这话时,牧母的指尖略微颤抖,她不知道丈夫会不会同意,但她作为母亲,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女儿。
牧父环住妻子的肩膀,沉声开口:“别忘了,我是牧牧的爸爸,自然不会让孩子白白受苦。”